另一旁,聽得魏謙這話,慕容澈将手中的密信漸漸攥成一團,不甘的眸子裡,滿是陰鸷之色……
豈有此理,慕容元義竟用她來威脅他!
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沈南煙身前,修長而骨節分明的雙手,搭上椅子扶手,朝她緩緩俯下身子……
那英俊深邃的面容,帶着強烈的壓迫感,向她慢慢逼近,就在兩人鼻尖即将碰到一起時,慕容澈停了下來,漆黑的眼仁中映出她傾城絕豔的面容。
他五指慢慢握攏,因過于用力,指關節泛着瘆人的青白。
“煙煙,不要離開我,跟我去北疆。”
他一字一字說道。
“……”
沈南煙盯着他的眼睛,如墜深淵,久久不能自拔,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原主對他的情愫在作祟?
沈南煙在自欺欺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從沈秀成一家被斬首,自從她拿到白玉螭紋佩後,原主對她的影響,就徹底消彌無蹤了……
大腦短暫空白後,沈南煙慢慢往後靠去,慢t吞吞地道,“聖旨豈可違逆?”
有何不可?
隻要她一聲願意,就是天神降臨,又能奈他如何?
哪怕屠盡滿天神佛,他也會為她殺出一條皿路!
“答應我?好不好?”
慕容澈暗啞低沉的嗓音,帶着明目張膽的懇求。
“……”
沈南煙愣住,腦中浮現出他意亂情迷時說的那句,“煙煙,我喜歡你!”
可是很快,她便對那話做了否定。
呵!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喜歡上她?
男人為了哄女人上床,什麼話說不出來?
剛才在卧房裡,她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才任由他對她為所欲為……
即便慕容澈救過她,護過她,也改變不了,他不止一次傷害過她的事實!
她是瘋了,才會喜歡上一個家暴男!
她要和離,她要離開金陵城,遠離紛争,去過全新的,簡單輕松的生活!
既然做了決定,沈南煙冷聲道,“雲柒,将這些黃金收起來,該怎麼用,你知道的!”
“是。”
“麻煩魏總管去外面等本妃一會兒,待本妃交代一下,立刻随你進宮。”
“是。”
魏謙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看來那三千弓弩手,今日算是白跟他走這一趟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躬身退出房間,餘光瞥了眼慕容澈,心中腹诽,看來無堅不摧的戰神,如今也有了軟肋……
慕容澈眸色漸漸變得猩紅,待屋内隻剩下他二人,他扶着她的後腦,閉眼狠狠欺上她的唇,撬開她的唇齒,肆意掠奪……
沈南煙眸中無情無欲,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像是個沒有生命的布偶,任由他宣洩。
察覺到這一點,慕容澈緩緩睜眼,讀着她眼中的涼薄與冷淡,漸漸敗下陣來。
他含着她的唇問,“為什麼?”
“我不愛你!”
隻四個字,卻猶如萬箭穿心般,讓慕容澈痛不欲生。
“可你剛剛差點兒就……”心甘情願,成了他的女人!
“剛才是我恍惚了。”沈南煙急聲打斷他的話。
什麼意思?什麼叫是她恍惚了?
慕容澈不舍地與她拉開些距離,一臉不解地看着她。
為了盡快結束這段對話,沈南煙開始口不擇言,“我隻是寂寞得太久,也想放縱發洩一下罷了……”
慕容澈心中驟凜,起身踉跄着後退,不敢置信的,震驚地望着她,什麼叫隻是想放縱發洩一下?
難道換一個男人對她做那種事情,她也會全盤接受?
沈南煙起身,仰頭看着他,冷聲道,“慕容澈,你永遠不會在我的選項裡。”
“我有潔癖,我的感情世界裡,永遠容不得第三個人!”
“而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或許将來還會站得更高……又怎會一生隻守着我一個人?”
“你怎知我不能?”慕容澈歇斯底裡。
沈南煙快步走出房間,對他脫口而出的話,不再做任何回應。
“魏總管,我們走吧!”
……
“乒!乓!”
“咣!啪叽……”
望着沈南煙決絕的背影,聽着漸行漸遠的馬蹄聲徹底消失在風中,慕容澈嘶吼着,将屋内能砸的東西全都砸得稀碎……
他氣喘籲籲地坐在門口石階上,任憑午時的陽光多麼溫暖耀眼,也驅散不去他周身的陰霾。
“王爺……”
徐免和修平小心翼翼地靠近,壯着膽子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慕容澈嗓子沙啞得厲害,“顧玄知呢?”
徐免使勁兒低着頭,不敢看慕容澈的臉色,“回王爺,聽說王妃要進宮住一段時間,他收拾收拾東西,跟着娘娘一起走了……”
修平猛地撞了徐免一下,将他擠到了身後,垂頭道,“禀王爺,影衛的弟兄們說,除了為顧院判治療時,王妃與他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
“娘娘整日将自己關在攬月閣裡,忙着制藥煉藥,除了抱夏和雲柒,她也從未與任何人親近過。”
“……”
也就是說她為顧玄知那個花蝴蝶醫治時,兩人一直獨處一室了?
都特麼是男人,誰看了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見識到她特立獨行的性子,能清心寡欲,不浮想聯翩?
雙拳緊握,慕容澈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平複了許久,他才咬着牙道,“皇帝交代的事不能不辦,你們随我過來……”
回到上林苑書房,将房門緊閉,慕容澈展開被他揉得亂七八糟的密信,為徐免和修平逐一布置任務。
待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太陽已經慢慢落了下去。
揮手示意他二人離開,慕容澈拖着疲憊的步子去到西跨院兒的卧房……
望着他們曾經一起住了許久的房間,坐在不久前,他夜夜擁着她入睡的床榻上,慕容澈使勁兒揉着眉心,心中無比苦澀……
到底是哪裡錯了呢?
他感受得到,不管是昨夜,還是今晨,她對他都沒有任何的抗拒,若不是中途被打斷,他們從今日起,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重重歎了口氣,慕容澈突然走向她曾經日日對鏡的妝台,側了側脖子,看着她在他脖頸上留下的痕迹,眼角狠狠跳了跳。
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他突然走到一處櫃子前,翻出專門用來刑訊的腐蝕草膏,想也不想地塗在了那處齒痕上……
換上影衛的衣袍,慕容澈沒有絲毫猶豫,目光堅定地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