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若有所覺,轉過頭去,就見皎霓煙裙曳地,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說道:“裴淩公子,還請随我回去玄骨陵陰舟,等待主人。
”
“好。
”他點了點頭,跟着皎霓回到玄骨陵陰舟。
霧柳打頭,衆多幽魂侍女簇擁在甲闆上,以至于原本就森然的玄骨陵陰舟,越發陰寒刺骨,寒氣四溢。
這些侍女看到裴淩前來,眼神都有些複雜。
尤其是霧柳。
隻是,不管她們心裡怎麼想的,此刻對待裴淩的态度,都跟皎霓一樣,恭敬有加,不敢有絲毫怠慢。
片刻之後,玄骨陵陰舟一飛沖天,升上了高空。
所有人的視線,都目不轉睛的看向了元姥山的深處。
裴淩也不例外。
隻是距離太過遙遠,他什麼都看不到,隻能感覺到,冥冥之中,那個方向,有着什麼磅礴的力量,在漸次攀升。
而那個方向的天色,也在緩緩晦暗。
這種還在醞釀之中的氣勢,雖然尚且影響不到玄骨陵陰舟這裡,卻已然令元姥山的衆多生靈,倉皇萬分。
從高空俯瞰下去,遠處的元姥山,飛禽走獸,乃至于蟲豸之屬,像是受到了什麼集體驚吓一樣,瘋狂逃竄!
甚至裴淩還看到了幾頭頗為眼生的妖獸。
很顯然,這是從元姥山極深之處逃出來的。
可見此刻的元姥山中,諸生靈的壓力何等之大。
看到這一幕,裴淩心中漸漸有些緊張起來。
雖然他尚未接觸到元嬰這個境界,但結丹就已經十分艱難。
前些日子梅氏家族的老家主,乃是聖宗内門弟子出身。
而聖宗内門,每一個弟子都是經曆了外門養蠱般的掙紮與厮殺之後,脫穎而出。
無論天賦資質心性實力,堪稱同輩之中的佼佼者。
但梅老家主在聖宗内門多年,告老還鄉之後,默默修煉到築基巅峰,最終,卻還是功虧一篑!
凝嬰的難度,想也知道,更在結丹之上!
否則,聖宗不會要求,真傳須得凝嬰,才能為聖子聖女。
要知道,聖子聖女距離少宗主之位,隻有一步之遙!
實打實是重溟宗的未來。
這個要求,必然需要難度。
否則以三位真傳背後家族的體量與底蘊,豈非翻手之間就能合格,到時候造成三家紛争,平白損耗?
這種情況下,厲獵月開始凝嬰,裴淩自然難免忐忑。
若是厲獵月此次凝嬰成功,那很好,他以後就是重溟宗聖女的男人了!
不說從此在聖宗橫着走,至少安全上,大大提升。
但若是厲獵月凝嬰失敗的話……
他肯定也要跟着完蛋。
這麼想着,裴淩一直望着厲獵月飛去的方向。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五天過去。
整個元姥山的上方,已經堆滿了烏黑的劫雲。
劫雲濃重之間,是陣陣凜冽罡風。
整個山中,已然昏暗一片。
因着天光盡為劫雲所阻,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山間再無生靈奔逃而出,想必這五天中間,能跑的,都已經跑光了。
甲闆上衆多幽魂侍女個個神情凝重,裴淩亦是面沉似水。
那片劫雲,範圍之廣,隻怕已然籠罩了整個元姥山!
如此巨大的範圍,可想而知,醞釀出的劫難,有多浩大。
見皎霓站在不遠處,煙裙迎風獵獵,不住溢散黑霧。
他立刻問道:“元嬰劫……竟然如此兇猛?
”
聞言,皎霓不敢怠慢,連忙解釋道:“回裴公子,尋常凝嬰,是不會有如此陣容的。
”
“眼前這一幕,主要是因為,主人驚才絕豔,每一境,都走到了極緻。
”
“對于絕大部分修士來說,練氣入築基,根本不會有天劫,隻有天道築基,為練氣期的極緻,才能引動冥冥之中的天道,降下考驗;”
“而一品金丹,乃築基期極緻,同樣有着天劫的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