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毫不遲疑的跪下,裴宣這才松了口氣。
此刻,精舍中傳出一個冰冷中帶着些許愠怒的聲音:“爾等何事?
”
“回厲仙子的話。
”裴宣連忙說道,“我等知道仙子在此清修,不敢輕易打擾。
但小侄裴淩才從元姥山回來,說是發現了吳庭熹的蹤迹,擔心打草驚蛇,沒敢發送家族信号,原本以為鄭道友在府中……”
“吳庭熹?
”話沒說完,精舍的門忽然無聲打開,一道人影瞬息而出,黑裙玄履,頭戴帷帽,帷帽四周墜着與裙擺一樣的黑紗,直垂兇前,看不清楚容貌。
裴宣在她出現時,就已經迅速低眉斂目,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絲毫怠慢。
裴淩反應稍慢一步,驚鴻一瞥,隻覺此女身段曼妙,尤其腰肢纖細,不盈一握,周身氣勢卻極為淩厲,仿若出鞘名劍,鋒芒迫人。
厲仙子伸手一招,隻聽風鈴聲脆響,裴氏伯侄腦中都是一陣混沌,待回過神來,就見髑髅風鈴已經挂在她腰間,帷帽微斜,厲仙子側頭問:“人在何處?
”
裴宣看裴淩,裴淩定了定神,攥緊彈丸,沉聲道:“回仙子的話,吳庭熹已經死了。
”
“什麼?
”裴宣吃了一驚。
厲仙子倒不在意:“功法在何處?
”
“在城外。
”裴淩隻覺得這位仙子氣勢之盛,鄭荊山根本無法相提并論,至少他在裴府正堂見鄭荊山時,對方雖然高高在上,卻沒有給他什麼特别的感覺。
但此刻,盡管隔着面紗,也能感受到,厲仙子目光如電,看過來的時候,宛如被什麼極為可怖之物盯上,後頸毛發都為之悚然而起。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在下僥幸在一處山洞裡遇見吳庭熹,當時他已然重傷垂死。
經過一番殊死搏鬥,将其擊殺後,原本打算取盡遺物後回來複命,但擔心途中丢失,所以将東西都藏在了城外。
”
厲仙子不置可否,道:“你想要什麼?
”
裴宣侍立在她身後,早在裴淩自承殺死吳庭熹時,已經滿頭是汗,此刻聞言,卻暗松口氣,連連使眼色,示意裴淩為家族開口。
但裴淩冒險歸來就是為了自己,怎麼可能理會他?
當下無視裴宣,肅然道:“求仙子救命!
”
“救命?
”厲仙子打量他一眼,不在意的說道,“吳庭熹的五毒指,的确不是你這等修為能夠承受的。
”
她随手扔了個玉瓶過來,“這裡面有三顆辟毒丸,全部吃下去,打坐片刻便是。
”
“至于豔骨羅刹圖……”仙子淡淡道,“待本座取回玉簡,确認無誤,自然會為你跟鄭荊山那個廢物說一聲!
”
裴淩接住玉瓶,不等她說完就一股腦兒倒進嘴裡,察覺到已經蔓延到左肩的毒的确凝滞起來,他心頭一定,連忙說道:“謝厲仙子!
玉簡就在城外一座小山坡的下面,那裡有個标志,便是三株槐樹形成一個品字形。
”
說了這話,他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捏住了彈丸,屏息凝神。
厲仙子聞言看都沒再看他一眼,一拂袖,清脆風鈴聲中,轉眼人已消失不見。
“……”裴淩心有餘悸的擦了把冷汗,這位厲仙子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雖然從吳庭熹臨終前的态度來看,手裡這枚彈丸多半是底牌之類,但親身直面了厲仙子之後,對于這枚彈丸能不能威脅到對方,也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