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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何必勞煩明日我

他驚人的毅力并無觀衆 潇騰 3209 2023-04-11 23:58

  第五海巢已被攻破,殘存的海族戰士四散奔逃。

  第二、第三、第四、第六海巢分走各路,潰不成陣。

  追亡逐潰正是斬獲敵顱的好時候,迷界戰場斬首可記功。
一顆足夠分量的頭顱,完全可以改變一生。

  但人族大軍卻并無一隊軍卒分心掠功,反是皆從武安侯之命,兵圍第一海巢。
武安侯以身受杖,已牢牢地将軍紀刻在三軍将士心中。

  他們算不得什麼天下強軍,可在武安侯的麾下,也有必破敵陣的信心。
彼漲我消的軍勢,在鳌黃鐘眼中清晰又深刻。

  所謂兵潰如山倒,他再怎麼一時名将,也難以再穩定各路。
遑論姜望還在高聲宣揚他已經死了。

  在聲聞之道無法相抗,連自己的聲音都傳不出去,着實憋悶。
他隻能以令旗調度各路将領,而無法挽回潰散的軍心。

  并且那個法家神臨也已經殺來,正與姜望聯手強攻巢防,打得護巢大陣岌岌可危。
這也分去了他絕大部分精力。

  局勢瞬間崩潰至此,他倒是并不沮喪。
姜望有堪比驕命的力量,手握大軍重甲,身邊還暗藏強援....換成誰來丁卯界域,也難讨得了好。

  此行實在非戰之罪。

  非要說做得不好的地方,是出戰之前,對姜望這個人的了解還不夠。

  知道姜望強,但不知道姜望具體有多強。
對姜望的性格、軍事能力、行事風格,都有誤判。

  「想不到為了對付區區在下,堂堂武安侯也不敢獨來,決明島、三刑宮、釣海樓,竟然聯手。
我鳌黃鐘何其幸也!
」鳌黃鐘的聲音震如天鼓,卻沖不出第一海巢。

  卓清如一記掌刀劈在護巢大陣上,掌勁穿入光幕,在海巢之中鳴嘯。
她的聲音卻平緩:「我們若說是路過,你定是不信。

  鳌黃鐘最大程度上地調動守備力量,修補大陣,嘴裡大笑連連:「惑世如此廣闊,你們恐怕找情郎都找不到這麼準,跟我說路過?

  竹碧瓊那隻不斷變幻道決操縱天一真水演化種種道術的手,蓦地握緊,數百名海族戰士直接被水壓碾碎。

  而她道靴一點,身後張開一對骨翼的幻影,霎時間身軀散為流光,再出現時,竟然直接穿透了猶在支持的護巢大陣,落在卓清如那一記咆哮的掌刀刀勁之上。

  釣海樓第四靖海長老辜懷信年輕時候恃以成名的神通——鏽骨飛鳥!
取意"鶴雖死,鏽骨能飛。

  它并不是與空間有關的神通,而是對能量的掌控。
神通持有者,能夠自由穿行于各種能量之中。

  譬如道術,譬如劍氣,譬如刀勁。

  瞬間由此而彼,距離隻跟神通影響的範圍有關。

  當然,竹碧瓊能夠借卓清如的刀勁穿行,自是得到了卓清如的允許,這一路同行過來,她們也有了一些默契存在。

  此刻這位釣海樓真傳弟子,反手一按光幕朽壞的力量如藤蔓在光幕之中瘋狂蔓延。
而她足踏刀勁、如禦飛劍,以外樓之修為,竟悍然向鳌黃鐘發起了挑戰:「說路過,就是路過!
怎麼,你鳌黃鐘的路,不許人過?

  嘭!

  姜望在這個時候給了護巢大陣最後一擊,在流碎的光影裡踏雲而近,隻道了聲:「不服單挑!

  

  鳌黃鐘當然不肯單挑。
他也決不相信一個真正帶兵打仗的人,會給他單挑的機會。

  他有九成的把握瞬殺竹碧瓊,無論這是一個多麼有名的外樓境天驕,得到過何等指點、有怎樣的戰績,天塹不可逾越。

  但他隻有三成的把握,在殺死竹碧瓊之後,擺脫姜望的糾纏。

  「我們會再見面的。
」他看着迅速迫近的姜望,如是說道。
然後放開了對兵煞的掌控:「諸君,

  各自逃命去吧!

  幻光繞身而起,他再一次啟動了乾龍九幻大挪移盤。

  「何必勞煩明日我!
」姜望眸轉赤金,一劍牽出天穹、引落星光,真我道劍使得迷界飛雪。

  北鬥星移的那一刻,鳌黃鐘附近的空間,幾乎寸寸被斬碎!

  姜望并不具備穿梭空間的神通,也不懂得空間的力量,但他不止一次地思考過,要如何面對這樣的對手,如何封死對方逃竄的可能。

  當然他推演過許多的法子,此刻選擇的是自認為最可行的那一種——即是以籠囚罪,并不針對具體的某個人,而直接針對那一片空間。

  他做不到如屈舜華之阖天那般,直接封住整片空間。
但在毫不吝惜力量的情況,以狂暴的力量傾瀉,可以做到一瞬間将劍意範圍内的所有空間都擊碎。

  空間都碎滅了如何利用空間的力量逃遁?

  什麼空間折疊、空間躍遷,都成無根之水。
一幅畫卷失去畫布,縱有生花妙筆,又何能描繪江山?

  但姜望這志在必得的一劍落下。

  那幻光竟還是流散了,鳌黃鐘也消失在光裡。
其時也。

  整座海巢仍然喧嚣于戰火,人族大軍殺上海巢,四處逐殺海族。
四處金鐵交擊、皿光飛濺。

  唯獨這一片空間裡漫天飛雪,青衫帶劍人獨立,竟顯寂寥。

  卓清如走進這這幅雪景裡,那圓睜的、明亮得過分的獬豸之眼,也緩緩合攏,恢複成普通的樣子。

  「如果我沒有看錯,他這不是空間的力量,而是借由法器産生的虛實之間的遙相轉換。
自器修之道徹底破滅以來,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強的法器誕生。
鳌黃鐘所把握的,應該是傳說中的乾龍九幻大挪移盤',這也符合他的身份。

  鳌黃鐘借以來去自如的根底,不是空間之道,而是虛實之道。
這讓姜望一劍斬空的莫名躁怒,悄然平複了許多。

  他問道:「除了證為王爵、稱為名将之外,鳌黃鐘還有什麼身份?

  「與這樣的天驕對決,你也不多了解一下對手嗎?
」卓清如有些驚訝的樣子,大概很難将這個疏于情報的武安侯,和擊敗了鳌黃鐘的三軍主帥聯系到一起:「他是海族皇主仲熹的皿裔。

  可憐姜望才從妖界回來沒多久,就被齊天子一腳踹過來,中間休假也都忙着到處還人情。
兵書都讀不過來,迷界的相關資料都沒有看完,哪裡抽得出時間去一一研究海族強者的情報?
鳌黃鐘的名字都是臨時從部将嘴裡得知!

  姜望并不掩飾,隻道:「他不是我選擇的對手,但的确讓我看到了海族的底蘊。
」又轉頭看向竹碧瓊,語氣有幾分嚴肅:「你剛才太冒險了,在迷界切不可如此。
」因為對朋友的擔心,他連那句必帶的竹道友也省略了。

  這種說話的态度,有幾分似青羊鎮舊時。

  竹碧瓊表情淡然,隻有眉梢微揚:「我很會逃的,他殺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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