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間,纏成一團的鎖鍊似是受了刺激一樣又動作起來,緩緩緩緩收緊,将裡頭的兩人纏得更緊一些。
下一刻,她就忽見腳尖轉而化虛,由實轉為一片透明,隐約可見,似是要消散不見了。
甯夏咯噔一下,猛地垂下頭細看,果然不假。
而且虛化的速度極快,很快就沒到小腿才堪堪止住。
與此同時,因果律鍊也在同一時刻停止動作。
果然……
甯夏緊了緊手上的重寰,也行也許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抓着劍柄的手正在微微顫抖,洩露了她内心的膽怯。
她總是被動的。
被動地生,被動地死,被動地修行,随波逐流,鮮少遵循自己真正的意志。
即便有,也總要顧忌各種各樣的思慮與考量。
可是她不能永遠都這樣。
至少在修真界不能
如同她之前所想的,随着時間推移,修為上漲,她所遇之事愈發錯綜複雜,需要做出的選擇也越棘手。
她不可能永遠都等别人來替她決定,也不可能指望事情都能自發自主地解決。
比如眼前之事,不做決定,不動,她就永遠都出不去。
不能再等了。
前路不明,困境在前,她必須做出一個選擇,一個也許關乎生死的選擇。
甯夏閉了閉眼,高高地揚起劍刃,朝着小水潭上方的東西砍去。
晶瑩的劍身留下片片青金色的殘影,劍鳴宛若長吟。
下一刻長劍狠狠砍上堅硬的因果律鍊,拖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碰撞的瞬間,那陣熟悉的疼痛感又來了,撕心裂肺,從骨頭裡頭出來,連骨縫都在疼,一波比一波強。
之前果然是這東西在作怪,原來還是她冤枉了那隻心魔。
甯夏咬咬牙,心一橫,忍着體内呈爆發性的疼痛,狠心使勁切割中間最薄弱的那段因果律鍊。
每一下都是對靈體的折磨,好像在切割的不是因果律鍊,而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才過去幾瞬的功夫,甯夏就有種像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感覺,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這種痛苦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結。
甯夏忍得牙根都要咬爛了,有一瞬的确很想就這樣放棄算了。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甘心,她心裡憋着一股氣,驅使她堅持下去,忍受這種常人難忍的折磨。
還差一點。
豆大的汗珠從鬓邊滑落,流經眼角,再順着臉頰沒入下颔,下方領口處已經被汗水浸潤,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汗。
長痛不如短痛,第一次在這方情境中發動了靈氣注入劍中,重寰劍随之發出一陣長嘯。
“嘩啦啦”金屬破裂的聲音。
甯夏腦子花白,已然痛到麻木了。
而且身體越來越輕,輕得就像要脫離塵世一般,抓着長劍的手半垂落,緩緩後仰。
意識模糊前的那一刻,躺在地上,甯夏恍然間聽見不少人在呼救,她的頭微微歪斜,努力張開眼睛。
不遠處,被年長少年半摟着的小甯夏嗚咽着,無力地咳出幾口水。
她還活着。
這次算不算我救了你一回?
小甯夏。
甯夏混混沌沌中徹底失去了意識,沉入一片黑暗中。
“甯夏。
”
“阿夏?
”
“小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