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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神話時代已如煙!

大道破天 潇騰 3148 2023-09-04 19:34

  司玉安啧了一聲:“霍宗主現在這麼清醒嗎?
真讓司某意外啊。

  霍士及慚聲道:“我身為大宗之主,實在不能事事受命于齊,于人于己,這都太不負責!
我必須承認,我抱有僥幸心理,以為隻要死過一次,當初的事情就不會有人記得。
胥明松引禍水,我裝作不知。
彭崇簡欲謀我,我也順水推舟……”

  他長歎一聲:“今日禍水生變,皿河受災,霍某方知何為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隻是事到臨頭悔也晚!

  司玉安擡手遙指已經變成衍道禍怪、正在大禮祭火之中嘶吼的彭崇簡,對霍士及道:“你看看他這副樣子,你口口聲聲‘皿河宗的恥辱’,他擔待得起嗎?

  霍士及搖搖晃晃地站定了:“皿河宗有今天,的确非彭崇簡一人能擔。
當年我和姒元的圖謀,我将公諸于世,任世人評說。
遺臭萬年也好,萬劫不複也罷,我心中孽念,由我來受惡報!

  司玉安笑了笑:“又死一次?

  霍士及雙手一展,灰袍竟有囊括宇内之氣勢:“任天下宗師公審,我無怨尤!

  “好好好,霍宗主很有态度。
”阮泅和陳樸這會兒都不言語,讓司玉安一人發言。

  他看着霍士及,表情玩味:“彭崇簡不能解釋的問題,你替他解釋吧。
先說說寇雪蛟欲謀重玄遵的事情。

  霍士及語氣誠懇,頗有推心置腹之态:“皿河宗曆史上的确有掠奪根骨之秘法,那是我宗第五代祖師、治水第一人傅蘭亭所傳。
那時他苦于親傳弟子資質不足,無法承擔大任,擔心在他死後,皿河宗鎮不住禍水,有傷于天下。
所以創造此法,試圖為弟子改易天資。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更是皿河宗抹不去的污點,我亦無法否認。
我繼位時檢搜府庫,發現此術,已經讓護法将之毀去,但彭崇簡竟然截留……”

  “哦?
”司玉安的語氣輕描淡寫:“彭崇簡為真人時,已是絕頂,号‘搬山第一’。
天賦并不輸于重玄遵,用得着奪他根骨?

  “我也想不通。
就是因為相信彭崇簡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我才将此術交給他,讓他悄悄毀去。
護法護法,護道統,守法術,其職所在。
”霍士及慨然道:“事到如今,或隻能說人心不足,欲壑難填!
在超脫長旅,每個人都孤獨跋涉,再好的天賦也有不足,再多的資糧也覺不夠。

  司玉安意味深長地道:“你最後這一句,倒是很有真情實感。

  “玉安兄!
”霍士及認真地看着他:“咱們認識也有千年了!
我一直尊你為長,對你敬重有加。
我知令師當年失陷于禍水,是你心中解不開的結。
我有責任,這麼多年來,我羞于揭露宗門惡事,不忍長輩見醜,屢次推脫,苦心遮掩。

  “你對我,對皿河宗有怨氣,我能理解。
但皿河宗已經到了今天這般模樣,胥明松死在天刑崖,彭崇簡變成了一頭禍怪,我也将聲名掃地。
皿河宗榮光盡晦!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你能否……給我一點時間?

  “我必然徹查宗門曆史,給你一個交代。
看看令師之陷,是否真與皿河宗有關,又有關于誰!

  “責任一經确定,皿河宗上下,該賠的賠,該還的還,該罰的罰,該殺的殺。

  “若是前人為惡,戮屍以償!
玉安兄,您看如何?

  

  霍士及一番話,情理兼備。
從出場到現在,有錯就認,有責就擔,不遮羞也不掩醜,把事情講得明明白白。

  其實細究起來,霍士及唯一的罪過,就是他在三十五年前,曾與夏襄帝姒元謀劃以禍水覆世。

  姒元想在敗軍之際滅殺齊軍,挽救夏國社稷。
霍士及想要欺騙天意,求救世功德以超脫。

  但這件事情,并沒有真正成行。

  真正發生過的事情是什麼?
是霍士及多年來身鎮禍水,滅殺無數惡觀。
是他主持皿河宗,為天下治水修士,提供足夠的支持。

  要憑一件并未發生的事,就抹掉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嗎?
以“其心險惡”這樣的理由,對霍士及這樣的絕巅修士喊打喊殺,好像也不太能夠說得過去。

  他假死脫身也可以說居心不良,但溯其根源,也确實是受齊國脅迫。
老老實實做齊國暗子,以皿河宗的力量幫助齊國實現一統天下的偉業,難道就更好?

  皿河宗的确有奪人根骨的邪惡秘法,且有做下這等事情的許多先例,但都是曆史。
當下唯一發生的一次,還是彭崇簡的責任。

  這樣一論,霍士及倒是頗為無辜!

  真源火界裡,不少修士的讨論重心已經開始偏移——

  “整體來說皿河宗還是功大于過……”

  “樹大根深,難免有些蛀蟲。
皿河宗延續了五萬四千年,出幾個不肖子孫,再正常不過。
倒也不必一杆子打死……”

  “有一說一,真有那等能夠奪人根骨的秘法放在眼前,我不确定我忍不忍得住。
修行之路險阻且長,我卡在外樓已經二十年,常常深恨自身!

  “這都是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我不關心。
我隻想知道,以後禍水誰來負責?
我們在這裡的修行,是否如常?

  “噓……吳宗師來了!

  那高冠博帶,不怒自威的身影一出現,整個玉帶海都安靜了。
連浪濤都不翻卷,仿佛懾于法家威勢。

  “辛苦吳宗師!
”霍士及當面便是大禮,竟直接下拜:“皿河宗出這樣的醜事,累及諸位道友親至,使天下不甯。
我心愧甚,不能自安!

  以絕巅拜絕巅,實在是莫大的尊重。

  但吳病已隻是淡漠地看着他:“我說。
你在表演什麼?

  霍士及愕然起身:“吳宗師,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明不明白不重要,沒影響。
”吳病已半句廢話都沒有,擡手一按,一條純白色的鎖鍊便探出虛空,長達萬丈,如龍俯身。

  天下第一鎖鍊,法無二門!

  既是秘法,也是法器。

  吳病已召出來的這一條鎖鍊,就是天刑崖裡供奉的那一條,是萬千鎖鍊源頭,法家根本之器!

  霍士及畢竟是一宗之主,絕巅修士,再怎麼落魄,也有幾分體面在。
司玉安與之閑聊,陳樸聽他解釋,阮泅等他言語,天下之耳,也要待他澄清。
而吳病已……一來就動手,一動就是真格!

  哐啷哐啷!

  純白色鎖鍊發出震天的響動,法家的威嚴駕臨這無根世界。
整個禍水在這一刻,不知有多少惡觀不由自主地潛低!
它們不知道恐懼是何物,但本能地逃避刑責!

  就連彭崇簡所化的衍道級惡觀,也一時觸足亂舞,顯得躁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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