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謝寶樹的現狀有多危險,朝宇有多頑強,鮑伯昭有多憤怒……
哪怕是姜望臨陣學刀,引起一些人注意。
但絕大部分人的目光,還是落在重玄遵身上的。
就在剛剛,他完成了以一敵三的壯舉,真正證明了,自己是齊國年輕一輩外樓第一人,最有資格代表齊國出戰黃河之會。
他手上還拿着一卷書,明顯是剛剛還在讀書,就被齊帝急旨召來。
他來得如此匆忙,但如此風光。
這個白衣飄飄,獨立在廣場中央的男子,今時今日……真正風華蓋臨淄!
而直到這個時候,有心人才發現。
從頭到尾,重玄遵他,都未動過負于身後的左手。
左手始終拿着那卷書。
他以一敵三,還單手對敵……
還戰而勝之!
雖然還比不上天府老人當年以内府境界強殺三位強大外樓、堪稱不朽的傳奇戰績,但在如今,也足夠稱得上一句冠絕臨淄!
這樣的表現,誰能說出一個“不”字來?
這樣的人若不能去黃河之會,那還有誰配去?
高位正坐的大齊皇帝,對韓令吩咐道:“今日場上的,都是我大齊天驕。
你叫人去盯着,讓禦醫好生診治,需要什麼藥物,盡管調取,不必計較損耗。
”
這話是對韓令說,當然也是說給所有人聽。
韓令躬身應了,使個眼色,自有屬下宦官領命而去。
皇帝這才把目光投向廣場:“重玄風華之名,卿不負也!
”
重玄遵躬身為禮,回道:“陛下謬贊。
”
大齊皇帝再次打量了他幾眼,語帶笑意:“愛卿看的是什麼書?
”
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但正是因為它的無關緊要,恰恰說明了皇帝的滿意。
“回禀陛下。
”重玄遵風輕雲淡的潇灑中,難得有了一點不自然,負于身後的手,往後又收了收:“呃,閑書。
”
姜望早已透過紅妝鏡,看清楚那本書的細節。
不過先前并不清楚講的是什麼,現在聽重玄遵說是閑書,也大約有了一些猜測。
那本書的書名,是為《列國千嬌傳》。
正式書名下,還有一行小字,應該是副題,寫着“武帝秘史”。
想來有個字是寫錯了,這書講的應該是齊武帝與列國天驕交手的故事……
列國千驕傳嘛。
的确是閑書。
不過增廣見聞,感受各國天驕之風采,也是不錯。
若還能有一些戰鬥的記錄和評點,就是一本很有價值的書了。
回頭可以去買一本來看。
大齊皇帝并不追問,隻道:“賜座。
”
兩名宦官擡着一張系有紅綢的大椅,放在廣場邊緣,靠近太廟的方向,正與丹陛相對。
放在這個位置,代表是齊國的未來。
也是為了讓列祖列宗,看看國之天驕。
重玄遵微微低頭:“謝陛下。
”
而後潇灑轉身,走到大椅之前,就那麼姿态随意地坐下了。
要知道今日這大師之禮上,除了姜氏皇族之外,就隻有那幾位百歲以上的老人,才能夠坐着。
這自然是一種榮耀。
應當誠惶誠恐的榮耀。
但重玄遵坐下來,就像在自家餐桌上坐下來吃飯一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