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劫作用于神魂,那麼收獲自然也應當在神魂上。
姜望掐動道決,鋪開花海。
往常他擅用的組合,是将焰花夾雜于花海中,以幻花遮掩焰花,讓花海這門制造戰鬥環境的道術也擁有了殺傷力。
但是現在……
一朵幻花開放,靠近手掌的時候變作焰花轟然炸開。
在其徹底炸散之前,姜望伸手将它握滅,又在掌中作為幻花消散。
幻花與焰花之間的變幻自如流暢,幾無阻滞。
讓花海與焰花的組合真正達成了虛實相間的效果。
隻要稍加磨合,可以說已經是一門優于原先的道術,可以名為焰花之海。
這體現的是什麼?
對幻象的控制更自如嗎?
其本質,是不是神魂力量的壯大?
姜望若有所思。
針對冥燭,他一直有一個設想,隻是礙于實力,未能成型。
在通天宮内點燃冥燭,用焰花當然不行,而如果不是物質層面的火焰,而是神魂之火呢?
神魂往來通天宮,可是連天地門都不會阻隔的!
以前他當然做不到,但是現在,何妨一試?
原先神魂力量無從論起,渡過飛雪劫之後則未必。
神魂之火的相關道術自然沒有,但如果以焰花的形式構建呢?
焰花的所有細節他都爛熟于心,是他在楓林城時就熟練掌握的道術,也一直使用、修習到如今,從未松懈。
現在,隻是将道元力量轉為神魂力量替代罷了。
未必不可行!
姜望心神沉入通天宮。
以心神的視角注視着冥燭。
作為道脈真靈的纏星靈蛇似乎有了什麼靈性感知,半挂在一個星河道旋中,不再遊動。
而冥燭一動不動,好像什麼變化也沒有。
姜望試着感受自己的神魂力量——在以前自然是徒勞,但是現在,有了奇妙的變化。
把某一點神魂力量作為火種,以焰花的方式來催動。
或許神魂之火的構建規則與焰花之火不同。
但構建焰花的方式,本就在于火行之花的自然生成。
也就是說,姜望隻提供一個方向或者說引子,神魂的力量就自然而然的孕育、誕生。
一朵赤色的火焰誕生了。
誕生在通天宮裡!
這顔色純粹、炙熱,仿佛有随時燃燒殆盡的決心,而不與任何黑暗共存。
姜望控制着它,緩緩向那一根冥燭靠近,靠近……
冥燭,亮了!
第一次被姜望所點亮,而不是自燃。
正是,心火點冥燭。
冥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同時如之前一般,一道秘術湧現心頭。
這一次,是白骨秘術,陰陽倒影。
施加此秘術之後,使用任何道術,都會附加幽冥倒影,造成雙倍效果。
譬如一朵焰花,在陰陽倒影的加持之下,會變作兩朵。
但局限仍在于,僅限于加持白骨道秘術。
若加入白骨道秘術體系,當然是非常強大的秘術。
但目前為止,姜望掌握的白骨道秘法,隻有肉生魂回術和白骨遁法。
都用不到陰陽倒影的加持。
肉生魂回術加一個倒影,同時救兩個人,倒還好。
白骨遁法加一個倒影做什麼?
消耗兩倍壽元,一眨眼的工夫就老死當場麼?
不過當下也不是思考道術體系的時候。
姜望繼續用神魂焰花燃燒着冥燭,似乎打定主意一次性将它燒幹淨。
就在這時。
“唉。
”仿佛心底最深處的一聲歎息。
那個聲音說:“我沒有惡意。
”
冥燭并沒有移動,但那朵神魂焰花……忽然熄滅了。
這冥燭果然有問題!
自己之前果然是被影響了!
盡管早有猜測,但是當猜測落到實處時,姜望還是忍不住心驚。
任是誰,知道自己的意識還有另一個影響者,都沒法太淡定。
“你是誰?
”姜望凝聚神魂力量問。
“我就是你。
”那個聲音說:“所以你如何構建焰花,我就能如何消解它。
”
“你就是我?
”姜望當然不肯相信。
如果不是這個聲音能影響到神魂焰花,他現在一定毫不猶豫地将冥燭燒融幹淨了。
“不知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但是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那個聲音說:“使用白骨道秘術,就被白骨尊神所沾染。
”
“使用白骨道秘術,就被白骨尊神所沾染?
”姜望咀嚼着這句話,心生寒意。
“一尊幽冥神祇的真正力量是你難以想象的。
你每使用一次白骨道秘術,這種沾染就會越深。
到最後,所有人都脫離不了祂的掌控。
這就是祂統治白骨神國的方式。
”
那個聲音繼續說:“而我,是你神魂的一部分。
被沾染的那一部分,寄居在冥燭之中。
”
“你是我神魂的一部分?
”姜望覺得自己仿佛在聽什麼天方夜譚。
“我第一次誕生,是你為白蓮施展肉生魂回術的時候。
或者我應該叫她,妙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