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樓秘境所在位置,在即城城域北部,一個空闊的山谷中。
一個優秀的秘境,足以承擔一個家族的興衰。
多年經營,田氏已經将此地建設得如堡壘一般。
屯駐大軍,建設碉樓,布下陣法……隻容出一條進出山谷的路。
在七星樓未開放的時間裡,這條通道也是要關閉的。
以大澤田氏在這裡投入的力量,如果他們起了什麼歹念,參與七星樓秘境的人,恐怕沒有一個人可以活着離開。
不過這種事情幾乎沒可能發生。
因為讓出這些名額,靠的不是大澤田氏的自覺。
而是齊國其它頂級勢力,乃至于齊國朝庭的要求。
那二十個無須争奪便能保留的進入名額,就是田家為自己争取到的最大優待了。
除此之外,要在七星樓裡得到點什麼,也都要靠自己争取。
當然,七星樓秘境名義上仍屬于大澤田氏。
借助每次七星樓秘境開放的機會,将之舉辦成烙刻着田家印記的盛會,借此擴大家族影響力,并為即城創造切實可觀的巨大利益……這些操作,就是大澤田氏自由自主的事情了,無人可以幹涉。
在七星樓秘境開放期間,田家不僅自身要規規矩矩,更要盡力保障所有參與者不受七星樓秘境之外的因素侵害。
參與七星樓的修者來自齊國各地,其中不乏強大勢力。
沒有哪家存在,願意同時一下子得罪這麼多勢力。
如果田氏不能守規矩,自然有能夠守規矩的勢力搶着來接手七星樓秘境。
經過三重确認,姜望和李鳳堯才得以進入這座聞名已久的山谷。
此谷因七星樓秘境而得名,就叫七星谷。
将他們送到谷外,小桐就獨自駕車回了客棧。
今天是九月十三,田家已經确定,七星樓就在今日開放。
姜望和李鳳堯來得算是較晚,兩人都不是喜歡交際的性子,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故意踩在時限之前過來。
進谷的時候,參與七星樓的修者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三三兩兩散落在不同位置,隻把山谷正中間一塊巨大的圓形場地空出來。
李鳳堯無疑是全場的焦點,被所有目光追逐的存在。
參與此次天府秘境的女性修者也有不少,但沒有一個的姿色能與李鳳堯相比。
她沒有戴面紗,因為她的容顔無須遮掩。
她也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以避免麻煩的人。
那雙又冷又傲的美眸隻微微一掃,那些投來的視線就紛紛避讓。
她的美,好像天生就有距離。
而站在李鳳堯旁邊的姜望,就不可避免的被各種或審視或挑釁的眼神所針對。
也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打探他的消息。
姜望運足耳力,偶爾聽到幾句,都是些“他是誰?
”“他憑什麼?
”之類的話。
因為李鳳堯,他這個在地下賭場開出的盤口裡都沒有名字的人,承擔了不屬于他這個知名度應該承擔的關注。
姜望并不挑釁誰,也不回應誰的挑釁,隻在心裡默默地觀察着所有人。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對手。
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除了李鳳堯之外,就是一個身量中等的披發男子。
他站在那裡,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仰望。
明明個子并不是非常高,卻好像隻有擡頭才能看到他。
面容沉靜,眼睛如深海,不怒自威。
這人就是雷家的天驕人物雷占乾了。
他就站在那裡,也不與誰說話。
但周圍的人自覺或者不自覺的,都以他為中心。
姜望曾在雲霧山見過雷家的雷一坤,其人亦是雷家嫡脈,說起來與雷占乾還是堂兄弟,但氣質完全不同。
身材矮壯的雷一坤,性情反而暴躁一些。
而另外一邊同樣被人群簇擁的方崇,就又是另一種風格。
其人是一個笑容和善的中年男子,與周圍的人談笑晏晏,相處融洽。
姜望進谷的時候,他還主動對姜望笑了笑。
七星樓秘境進入名額高達一百零八位,有的人隻相信自己,有的人打着合衆聚力的盤算。
人各不同。
其實姜望倒也不介意在哪個小團體裡混一混,避免引人注目。
奈何站在李鳳堯身邊,根本沒人靠近,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
整個山谷裡的各路修者,除了李鳳堯之外,姜望唯一還眼熟的人隻有一個,是南遙廉氏的廉紹。
也即是當初廉雀在劍爐煉長相思時,于劍爐前對廉雀冷嘲熱諷的那個廉氏族人。
當然,在廉雀嘴裡,他隻是一個生來不自由的可憐人。
廉雀争得了自己的命牌,廉紹沒有,兩人的命運就此岔開。
如今再相見,這個廉紹看起來倒是平和了許多。
在七星谷再見姜望,也沒什麼異樣的表現。
自上次南遙城一别後,廉雀就開始競争廉氏下任族長的位置,盡管有重玄勝暗中出主意,但情況并不是很好。
因為前段時間重玄勝自己亦是自顧不暇。
而廉雀本人的性格,堅韌剛烈有餘,圓潤厚黑不足,實在不太擅長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