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武要下人把礁國細作的首級送回礁國,是鐵了心要與礁國劃清界限,再無轉圜餘地。
于是收拾,清理,歌起,舞動。
武功侯薛明義也未再起什麼波折,微笑着在焦武旁邊坐下。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沒有理由不從容。
戴着面具,無人能觀察到墨驚羽的表情,但整個壽宴裡,他明顯不怎麼再說話了。
三位大人物之間的暗湧,牽動着所有賓客的心緒,此後再沒誰能放開了撒歡。
就連悶悶不樂的封鳴,也不再碰酒杯。
壽宴進行到一半,墨驚羽就告辭離去。
薛明義一直等到墨驚羽離開後,才與焦武辭别。
而這兩位走後,焦武也不需再強撐在此,推說疲乏,直接離了席。
他們這樣的人物,畢竟也不需太過“親民”。
剩下的賓客們喧嚣了一陣,終究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提不起太大興緻,漸漸冷了。
每個人都在思考關乎未來的影響,但終究絕大部分人隻能等待未來,而後“被影響”。
臨近曲終人散時,一名侯府下人來到封越旁邊,附耳說了幾句什麼。
封越便笑了笑,意态從容地起身随其離開。
大約是青雲亭宗守甘願受氣的表現終于打動了威甯侯,又或是武功侯的拜訪令威甯候府放下了傲慢。
總之,威甯候府給了青雲亭一個修複關系的機會。
以封越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城府,幾乎沒有辦砸此事的可能。
如此,封越父子此行的目的幾乎可以說已經達到。
駐地在順安府的青雲亭,修複了與順安府唯一神臨侯爺的關系,這樁功勞,對于封越以後争取繼任宗主,有莫大的好處。
姜望很是用心地在陪封鳴說話,他希望借助這位公子哥的關系,混進青雲亭。
依照他得到靈空殿的經驗來看,雲頂仙宮的失落建築,應該是以某種隐秘方式存在着,因此免于被掠奪。
而它存在的位置應該很重要,可能極具象征意義,這樣就不容易在宗派遷移中遺失。
靈空殿從莊地遷移到成國,雲頂仙宮的失落建築卻依然存在,由此可以論證這一點。
早在遲雲山的時候,他就在想一個問題,遲雲山的進入準則如此嚴格,必須要青雲亭、靈空殿、淩霄閣、雲遊翁四方齊聚,才能開啟。
而從近古時代至今,滄海桑田,在雲頂仙宮選出繼承者之前,如何保證這四方都能存在下去?
除開雲遊翁外的三方勢力,最開始的時候肯定是相差無幾的,但到了現今,卻隻剩淩霄閣一家獨大,可與周邊勢力抗衡。
譬如靈空殿先被莊承乾打殘,又在成國陷入紛争,之後被楚國鬥氏的鬥勉收服,最後落入姜望掌控。
這當中有任何一次運氣差了些,靈空殿很可能就覆滅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憑借,保證着傳承的延續?
姜望最先以為是葉淩霄在暗中平衡着一切,以此為葉青雨接掌雲頂仙宮做準備。
至于在葉淩霄之前的歲月裡,也可以理解成這四方勢力有某種古老默契,任何一方勢力更強大,都需要肩負起維持傳承的責任。
但在葉青雨送來雲霄閣之後,這個猜測被推翻了。
如果是葉淩霄平衡着這一切,那麼靈空殿、青雲亭,這些失落建築,都應該是他掌中之物才對,為什麼不好人做到底,索性一起給姜望呢?
姜望斷定還有一種方式,在确保雲頂仙宮的傳承,隻是以他現在的見識,無法準确推斷。
葉淩霄曾提醒過他,雲頂仙宮是他的福緣,但于他未必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