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道布局數十年,心機費盡,所圖自然不小。
他們為的是打開幽冥通道,讓沉寂于忘川之底的白骨尊神回返人間、登臨現世!
那些天地生成的霧氣就是明證,那是隔絕陰陽之霧,此地将陷于幽冥。
……
淩河趕到明德堂的時候,這裡已經塌了。
即使幸運的沒有被白骨道修士所幹擾,周天境的修為也并不足夠保全自身。
這種程度的災難,不是他所能夠對付。
但他不想逃跑。
這時他聽到微弱的哭喊聲,在倒塌的明德堂中。
他不顧一切地将磚瓦刨開,将倒塌的房梁掀起。
房梁下壓着一個小男孩,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左腿大約已經被壓斷。
淩河将他抱起來,安置在還算完整的街面上。
或許還有人,或許還有孩子!
他這樣想着,又一頭鑽進了明德堂。
因為并不确定是否有幸存的孩子,又被埋在什麼地方,他不敢太随意的使用道術,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大部分地方隻能用手去搬,去扒,在确定不會傷到人的情況下,才會使用道術輔助。
沒過多久,雙手便已鮮皿淋漓。
幸運的是,他又救出了一個孩子。
這是一個女孩,紮着羊角小辮,雖然已經昏迷了,但是呼吸仍在。
淩河小心翼翼地抱起這個孩子,正要把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轟隆隆!
他蓦然回首!
就在之前他安置那個小男孩的街道,裂開了一條新的地縫!
淩河抱着懷裡的孩子,以最快的速度撲了過去,卻隻能在地縫邊上,眼睜睜看着岩漿流淌。
小男孩墜落之處,隻濺起一個小小的浪花。
淩河跪倒在地。
人力有盡時。
心性堅韌如他,一時也仰望天穹,感到了絕望。
……
此時若有人能從高空俯瞰。
褐色的大地開裂,赤色的岩漿奔湧,房屋傾塌,人類奔逃……
而在這一切之上,無數的生魂如潮湧動。
那遮天蔽日的魂海,湧動着無數不甘的一生。
或許隻是一個賣餅的攤販,或者隻是一個教書的先生,或者才出生沒多久,或者是一個母親……
他們或者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或者做過點小偷小摸的事情,或者也跟鄰居起過争執。
或者是一個酒鬼,或者是一個善人……
但全部都,全部都。
無論善惡、無論老幼。
都突然的在這一天,被災難所吞噬。
屍骨無存,魂魄也無法保留。
荒棄的小林鎮仿佛變成了一個無底深譚,容納着所有,也吞噬着所有。
所有楓林城域的故事、榮辱、愛恨。
一切的一切。
……
楓林城東去七裡地,一隊城衛軍戰士冒險至此。
因為地裂的緣故,整個地底空間都暴露在視線内。
那些陣紋透出的幽光,就連土石也無法遮掩。
“我們找到了!
找到了禍源了!
快去回禀将軍!
”為首的小隊長大喊。
随即便被噴湧而出的地底岩漿所吞噬。
而他的隊員繼續往外狂奔,繼續大喊:“禍源在城東!
禍源在城東!
”
“禍源在城東!
”
“在城東!
”
“城東!
”
一個個城衛軍戰士在災難中死去了,而這個聲音始終在傳遞。
口耳相傳,人人接力。
但他們始終沒有等來他們的主将來處理禍源。
最後一位城衛軍的戰士跌跌撞撞,沖回了軍營駐地。
“将軍!
将軍!
”他啞嗓子喊:“城東!
在城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