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宗骁沒有去管竹碧瓊,這本身就是一種态度。
“天府秘境的運轉規則,呂大哥你是知道的。
在秘境裡發生的一切,出來後都不記得。
當然,我不是要以此推卸責任。
”
姜望斟酌着措辭,慢慢說道:“我的朋友在天府秘境裡不知遭遇了什麼,幸得奇迹,起死回生,是您給了這個機會,我對您隻有無盡的感激。
但無論如何,她在天府秘境的調整期進出秘境,必然會對天府秘境造成極大損失。
這樣……”
他左手托出一隻琉璃水樽,右手拿出一根龍頭拐杖,送到呂宗骁面前:“這兩件東西,一者名雲暮樽,有儲水養獸之功,一者名行思杖,有馭獸之能。
都是外樓修士用得上的寶物。
呂大哥你挑一件拿走,算是小弟先期的賠禮,是個意思。
後期等天府秘境正式開放,咱們真正确定秘境所受的損失之後,我再增加補償。
”
若是直接坦陳整個天府秘境都已經消失,天府城乃至于齊國方面的反應,是完全可以預見的。
一座秘境的損失,制造意外的竹碧瓊本人,将竹碧瓊送進天府秘境的姜望,乃至于那些幫姜望打開門路的朋友,甚至大開方便之門的呂宗骁自己,都必須要承擔責任——或許這就是它之所以還能留下一個泡影的原因?
竹碧瓊特意留下一個虛幻的泡影,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
以前的竹碧瓊,哪裡會想到這些?
但是在不知道天府秘境消失,不知秘境底細的情況下,姜望開出的賠償條件,就已經非常厚道了。
在完全無法确定損失的情況下,直接拿出一件外樓層次使用的法器來作為先期賠償,還要如何?
況且後期若有别的損失缺口,姜望還承諾補上。
姜青羊自是信人,他的承諾是靠得住的。
這份大氣,叫人挑不出理來。
而對姜望自己來說。
天府秘境十二年開放一次。
上一次開放還是去年,等到下一次正式開放,已經是道曆三九三零年。
姜望自忖到那個時候,已經能夠擔得起這樣的責任。
屆時該賠償就賠償,該給交代就給交代。
不讓這位“呂大哥”吃虧就是。
呂宗骁顯然也很驚訝,聽完這兩件法器的介紹,饒有興緻地問道:“這是姜老弟的定情之物?
”
姜望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還是解釋道:“呃。
并非如此,是我在戰場上得到的。
”
“雲暮,行思。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呂宗骁輕聲吟罷,歎道:“這套法器的原主,是個癡情人呢。
”
這呂宗骁長得粗犷,沒想到還有這份學識、這份細膩心思。
“是麼?
”姜望笑笑:“不重要。
呂大哥如果看得過眼,兩樣東西都可以拿去。
”
的确不重要。
無論碧珠婆婆曾經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深情的過往,經曆怎樣的故事。
當她把竹碧瓊丢出去送死的時候,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雲暮樽和行思杖,對姜望現在的戰鬥體系來說,幫助并不大。
拿出來解決麻煩,沒有什麼舍不得。
當然,五色魚這等大殺器,當然不會和雲暮樽一并送出,他會取出來另找容器安置。
“姜老弟真是個慷慨仗義的人。
”呂宗骁伸手拍了拍姜望的肩膀:“不過,老哥我卻也不是刻薄寡恩之輩,哪裡會要你的什麼法器了?
快收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