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叙本還有些戒備,一見這大樹類人化形,再聽此聲,也便放松下來了。
在空中往前一步:“傅東叙在此!
”
高大樹人猛然轉身,砰砰砰,踏地而來,真有地動山搖的氣勢。
“個南無好多佛的,吓我一跳。
”苦覺鬼鬼祟祟地躲在傅東叙身後,叨咕道:“這老小子誰啊?
這麼不給你面子?
我倒也不是挑事……但在懸空寺,可沒人敢這麼跟我講話。
”
傅東叙并不理他,往前迎了幾步,拱手道:“蒼老。
”
樹人低頭瞧了傅東叙一陣,碧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
傅東叙拱着的手也并未收回。
一陣之後,這樹人整個從中間裂開,裡面走出一個鶴發童顔的高大老人來。
看起來很像是他推開了一扇内扣的、半圓的門,走出了自己的“房屋”。
而那樹人就頓在原地,好像真就成了樹屋。
裡間空空。
苦覺沒有第一時間煽風點火,因為現在這種情況,明顯不需要他煽。
這降臨方式奇特的鶴發老人,走到傅東叙面前,又看了看傅東叙,然後道:“吾是挺蒼老的。
老得都沒人記得吾。
”
“您說笑了。
”傅東叙道:“德高望重如您,誰會不記得呢?
”
鏡世台首領此時的态度明顯很是不同,甚至執的是晚輩之禮。
可見來者輩分極高,在景國體系裡地位非凡。
“是嗎?
”鶴發老人仍是看着他:“那怎麼會有人,随意使喚吾弟子,陷他于險地,使他失蹤呢?
”
“咳。
”傅東叙小聲提醒道:“這事情鏡世台已提前跟您幾位報備過,您幾位同意了,并且還主動參與制定了計劃,甚至還去莊國找了莊高羨……這事才成行的。
”
鶴發老人興師問罪的氣勢頓時垮掉。
一時不知該如何再拾起,也不知從哪裡開始拾起。
本是怒氣沖沖出門,氣勢洶洶找人,想着不管是誰,都要為此事擔起責來。
這時候猛然驚覺,好家夥,原來是吾弄丢了吾弟子?
出門的時候是說忘了點什麼!
鶴發老人僵在那裡。
傅東叙作為後生晚輩,雖然修為上亦是真人,但也不好趁熱打鐵,讓前輩真人更尴尬。
于是也沉默。
一時風後密林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隻有風吹樹葉沙沙。
好在有苦覺。
隻見他熱情地從傅東叙身後轉出來,直接去握鶴發老人的手:“哎呀呀,原來是蒼真人!
”
鶴發老人一時不察,右手就已經被握住,瞧得面前是個光頭和尚,不由得愣了愣:“你認識我?
”
“那我怎麼會不認識呢?
”苦覺一副嗔怪的語氣:“蒼真人嘛,德高望重,我怎會不認識?
”
“不好意思,吾記性不太好,可能閉關太久……”鶴發老人有些尴尬地問道:“閣下是?
”
傅東叙張了張嘴:“他是……”
“在下苦覺!
”苦覺握緊蒼參的手,大聲道:“無門無派,一介散人,現在一心向道。
”
你穿着僧衣剃着光頭說你一心向道……
蒼參就算再閉關八百年,也沒辦法覺得這話靠譜。
“我們見過?
”他隻得繼續問。
苦覺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以前雖未見過,但以後定會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