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圍陽國,乃是重玄褚良與重玄勝傾盡政治資源,一力促成的事情。
雖說是迎合了齊帝的心思,但之所以能夠成行,還是重玄勝不顧一切的結果。
他之前在天府秘境之後交遊邯鄲,大肆經營勢力。
借着與重玄遵争奪重玄家主位置的名頭,結交了不少重玄遵的對手。
而後把這些所有的積累,又再一次投在賭桌上。
他憑借的,是對齊帝欲王東域之心的揣摩,而契機,就是陽國的這一次瘟毒!
姜望沒有問重玄勝,他是什麼時候對陽國生出的這麼大想法。
因為有些事情,即使是朋友,也不該明言。
重玄勝有自己的野望,他姜望也有自己的訴求。
就如重玄勝也不會問,姜望經營勢力以自己而非重玄勝為核心,是想做什麼。
事實上早在豬面開始散播鼠疫時,重玄勝組建的影衛便已偵知此事。
将組建不久的影衛大批撒入陽國,一則是為錘煉隊伍,二則其實最初的目的也隻是幫助整合陽國境内的商業資源。
是在得知了白骨道散播鼠疫之後,重玄勝才臨時決定加注。
出兵伐國這樣的大事,在出兵之前,乃是絕密中的絕密,洩者必死。
所以不僅他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給姜望,就連四海商盟這樣的強大商會,也事先不知。
能夠得知此事的,除了齊國軍政高層,也就是參與推動此事的一些人了。
正因如此,這次兵圍陽國,不僅僅是重玄勝的孤注一擲,也是重玄褚良的政柄所在。
重玄褚良絕不容許任何人對此質疑,誰擋路,誰就是敵人。
付缪的話,無論是出于什麼心理,都已經觸怒了他。
隻要其人口中敢說出一個名字來,那個人都必須要付出代價,無論其人,是公是侯!
四海商盟的九位名譽執事,固然個個爵位在身,是名門貴室。
但若敢真來問罪兇屠,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
九個一齊來,重玄褚良也要一并殺了。
“自然……不是對大帥不滿。
”付缪心知說錯了話,勉強維持着儀态,補救道:“四海商盟曆史悠久,于國于民,都是盡心盡力。
曆年來捐助國事,繳納稅賦,我四海商盟都名列前茅。
之前援助陽國,也是因為國策支持,陽乃齊之屬。
可旦夕之間,局勢異變,前期投入盡數付諸流水,實是商盟不能承受之重!
”
“當然,洪海奔流,不因滴水改道。
國之大事,也無涉三兩小民。
雖然損失慘重,但我四海商盟都認!
隻是……”
付缪小心瞧着重玄褚良的臉色:“大帥何故為難四海商盟,要讓我們流汗又再流皿,傷财更還傷命呢?
”
“付先生如果自己不知,倒也不必問大帥。
我來回答你。
”重玄勝在一旁出聲道。
其人慢慢的、甚至有些笨拙的回過身,從身後十四的懷裡,接過厚厚一疊紙冊。
而後高高舉起,一轉身,砸在了付缪面前!
“你自己看!
”
付缪隻随意一掃,便知是四海商盟的密賬。
針對此次赴陽國的“救瘟生意”,四海商盟是有兩套賬本的。
一套在明面上,做得花團錦簇,應對于陽國官方,一套即是密賬,隻供商盟高層查詢監測。
事實上他之所以火急火燎的親自來軍營撈人,便是想要保住密賬。
隻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被重玄勝弄到了手。
“你們四海商盟信誓旦旦救瘟救陽國,諸般承諾,方才得到齊陽兩國的信任,負擔起運轉物資,輔助陽庭對抗鼠疫的責任。
”
重玄勝罵道:“而你們竟然将齊國百姓半賣半送的心意,在陽國高價售賣。
導緻陽國救災不力,鼠疫惡化,一至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