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名黑衣人現身,也隻不過是交手了一合。
而顯現劍仙人之态,揮出觀河台上巅峰一劍的姜望,卻一個照面之下,就已經負傷!
這是四位神通外樓,是訓練有素的軍中精銳。
姜望雖然剛剛享受了幾天難得的安甯,但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仍是以最佳狀态做出的反應。
然而,這一起專門針對他的截殺裡,策劃者顯然已經詳細了解過他的實力。
四名執行者在戰鬥中也非常有針對性。
一合之下,長劍無功,而身負三創!
若非這四人的目标是生擒他,隻怕還不止如此。
“不愧是天下第一内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擊退我,已足堪你自傲。
但是……”黑衣人首領目光冷冽,提刀複沖:“最強的一劍都是徒勞,姜望!
還不束手就擒嗎!
?
”
此刻姜望已經被團團圍住。
黑衣人首領的沖鋒便是号角,另外三名黑衣人也第一時間出刀呼應,前後左右,四刀四面,将空間都已鎖住,最大程度上限制了姜望的平步青雲身法,令他無法展現靈活機變。
真是處處針對!
面對這四面而來的刀鋒,姜望卻是猛然一個加速,直接提劍反沖前方。
置左右和身後的敵人于不顧,俨然有一種要與面前這黑衣人首領同分生死的氣勢。
任爾等殺我身,我隻殺汝一人!
不周風凝成的霜披在他身後飄揚,三昧真火凸現得他如此耀眼。
“怕隻怕,我有心束手,你們卻無命相擒!
”
他的聲音清越如劍鳴,而劍光照眸,劍氣揚眉。
長劍左撇而右捺,迎面已出人字劍!
此一劍,是人一生!
或高尚,或勇烈,或潦倒,或傷情。
一生成一劍,必要見生死。
“不過如此!
”黑衣人首領絲毫沒有避退的意思,鼓動五府四樓之力,駕馭着手中直刀。
他隻需要格住一瞬,另外三位同伴,就能把姜望削成人彘。
反正隻要擒住就行,身體是否殘缺,并不緊要!
但就在劍與刀即将相撞的時候。
黑白兩色的陰陽魚,在姜望沉靜的眸底遊過。
于此刻,黑衣人首領的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這一劍真的是姜望的意圖所在嗎?
明明先前的那一劍都無功,這一劍又能如何?
天下第一内府,戰鬥才情豈會如此不堪?
這一劍是不是隻是幌子?
他是否想要趁機開啟神魂之争?
姜望在黃河之會上的每一場戰鬥,都已經被反複研究過。
對于這位天下第一内府可怕的神魂戰力,黑衣人首領非常清楚,他們也早已有了準備。
反正這一次伏擊是全方位地針對了姜望,斷無失敗的可能,他最好還是謹慎一些,不要魚已上了鈎,自己卻被咬了手。
于是刀勢暫緩,暗運秘法,布于通天宮。
姜望一旦強行開啟神魂之争,他就要讓此人看看,什麼叫神魂層面的合擊!
人的想法,往往在瞬間發生。
反應在戰鬥之中,則有無窮的變化。
在黑衣人首領暫緩刀勢,投入更多準備在神魂層面之時。
姜望連開秘藏。
第二内府,追風!
第四内府,披鋒!
提升出手速度,提升武器鋒銳度。
炙火骨蓮圖騰閃耀,頃刻搖動了星光。
才在星月原蓄滿的星光,一次性全部加于長劍。
億萬星光加持,姜望此時此刻的這一式人字劍,才有最巅峰的光輝!
在同一時間,正面相對的兩人,已經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
黑衣人首領心頭大駭,頓知不妙。
對方竟真要強決于劍式,而非他所以為的神魂為主戰場!
面對這驟然增強至極限的一劍,加強刀勢已是來不及,或是加強刀勢也未必能擋住。
黑衣人首領果斷作出選擇,立即調動合擊之力,通過秘法聚合四人的神魂之力,直接對姜望的通天宮發起沖擊!
此為攻敵之必救也!
但是……
又錯了!
!
上千條匿蛇接二連三撞出,一條一條地撞碎在他的神魂之力前。
将他的神魂攻勢阻止了一瞬。
而姜望無比煊赫的一劍已經臨身!
人字劍斬出,在天地間劃出燦爛的一撇一捺,直接将黑衣人首領整個人切成了三塊!
姜望連人帶劍,自這等分的三塊屍體中沖出,長發飄飄,青衫飒飒。
身上猶帶皿,劍上已無痕。
面對曾經強勢擊敗項北的姜望,提前防備神魂層面的進攻。
這根本不能算是錯誤。
應該隻能說是相當謹慎的戰鬥選擇。
但在選擇已經被确定了的情況下,這就是錯誤!
黑衣人首領已死,那澎湃恐怖的神魂攻勢,自然也崩碎于半途。
而躍過這具屍體的姜望,卻驟然回身,執劍正面追來的剩下三個黑衣人。
他根本沒有打破包圍圈就趕緊逃遁的意思,整個人反而鼓蕩着暴烈的殺氣。
“是什麼讓你們覺得……”在長發飄飛中,他縱劍而赴:“黃河之會上的我,就是我的極限?
”
見我歧途,能否不死?
!
首當其沖的,是那個身形稍矮的黑衣人。
此人人刀如一,鋒芒畢露。
先時與那死去的黑衣人首領,兩人立在對角,刀合一線,最是默契。
姜望左腹處,皿肉翻開的巨大創口,便是由他留下。
在姜望殺死黑衣人首領、回身反沖的時候,這群黑衣人裡唯一的女性,接過了指揮:“先散開,等他劍仙人狀态結束!
”
然而這位正面對着姜望的、身形稍矮的黑衣人,在這個時候,視線瞥過那分屍成三塊的黑衣人首領,忽然感到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怒!
這一瞬間他想起許多往事。
在戰場上他險些身首異處時,那重重将他扯離敵人刀鋒的粗糙大手……
而代價,卻是背中一刀,幾乎斷了脊柱。
那一次将軍責罰,全隊噤若寒蟬,那挺身而出承擔所有責任的背影。
最後被當衆鞭笞,三月不能下地。
一幕一幕,飛快在眼前閃回。
他們一起拼命,一起揮霍,一起練功。
多少年來……多少年了!
那長久以來給他無數支撐、救過他不下十次的戰友,就在這一刻,慘死在他面前,屍身都是分裂的!
他怎麼能退讓?
怎麼能讓兇手有機會逃走?
甚至于,他不想再生擒目标,而是要把目标殺死在這裡,以皿祭皿。
于是反沖。
他放棄了避讓,選擇以攻對攻!
臨時接過指揮權的女性黑衣人心中急怒,可再呵斥已是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