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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三章 當得良田寶玉而安樂也

大道破天 潇騰 3385 2023-04-11 23:59

  就在齊軍橫掃奉隸府,貫通臨武奉隸,取得東線大捷之時。

  大邺府傳來了震動天下的消息,如雷霆炸響,滾徹萬裡道曆三九二零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三齊國先鋒大将重玄遵,領兵三幹,晝伏夜出,走豹谷險道,突入大邺府,襲殺青陵守将,奪下青陵城,又驅敗兵侵皇陵,趁亂斬殺有神臨境修為的陵守,大破守陵軍團,兵圍夏襄帝之陵墓!

  一戰驚天下。

  他是如何消失在臨武戰場、突入大邺府,是如何在重兵駐紮的大邺府裡疾突猛進,是怎樣擊破青陵城,怎樣斬殺那位資深的神臨境陵守這些或許隻有等到戰後去複盤了。

  齊軍打到了夏國的要害之地,已經是不争的事實!

  前線還在大戰,但後方夏國皇帝的祖墳都被齊軍拿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重玄遵并沒有毀皇陵,掘帝骨。
沒有像很多人所想象的那樣,

  把夏襄帝開棺鞭屍,踐踏夏國皇室,踩碎大夏姒姓之尊嚴。

  他反而是幫夏襄帝好生灑掃了一番陵墓,親自為之祝禱,撰文紀念夏襄帝一生功績,歌之頌之,緬懷之。

  然後壘土為台,焚香作禮,代表齊天子…舉行了冊封儀式。

  以大齊帝國的名義,封夏襄帝為齊安樂侯,并親刻碑文,豎于陵前!

  死人,當然是無法拒絕的。

  任你生前威淩天下,任是你何等明君雄主,躺進墳墓之後,一世聲名,也隻能任人雕刻。

  這安樂侯之爵名,恰是齊夏戰争開啟前,齊國發與夏國的最後通牒中,齊天子給予夏天子的投降待遇——夏天子彼時當然是将其撕毀,怒罵姜述老賊。
并反過來也要敕封齊天子。

  但今時今日,究竟是誰的臉被打腫了,已是不言自喻。

  重玄遵文采不算出衆,隻能說是中規中矩。
但這篇《祭大齊安樂侯姒姓名元者》文中,有這樣一句——

  “今汝子孫不肖,東國天子欲保豪傑皿脈,使汝子孫富貴永享,封土庇于大國,當得良田寶玉而安樂也!

  這子孫不肖的一句,今之夏天子,何能反駁?

  重玄遵這一手,直接将當今夏皇降格為安樂侯世子一一你不同意受封,我就敕封你爹!

  這場單方面針對死人的冊封儀式,看起來荒唐,但的确在事實上,将夏國皇室瑞下了神壇。

  今日之夏天子,守不住祖宗陵寝是事實。
他那位曾經雄視天下的偉大父皇,死後被人以侯名敕封,已經是事實。

  時人或日:大夏黎庶億兆,強将如雲,名臣似雨,擁兵數百萬,言必馬踏東國,奈何竟被叩破國門,徒教祖宗受辱!

  或日:下不能護黎庶,上不能衛宗祖。
大軍何用?
大将何用?
滿朝文武,鼎食王侯,竟能何為?

  夏國皇室的臉,徹底丢了個幹淨!

  大夏諸府諸城,舉國而哀。

  消息傳到哪裡,哪裡哭聲一片。

  一方面很多将領根本不受壓制,不再固守自己的防線,怒而揮師大邺,誓衛先帝一—這意味着姒驕苦心構築的全國防禦體系,出現了巨大的波瀾。

  另一方面,很多人徹底喪失了鬥志!

  夏襄帝何等人物?
将夏國帶到亘古未有的強盛地步,堪稱大夏立國以來第一帝王,死後數十年,仍是很多夏國人心中的精神領袖。

  

  但這樣的一個偉大存在,生前霸業中斷于齊,死後還要受齊之敕封。

  此辱何極?
子孫何其不肖也!

  同央城前線得知此消息。

  一幹大夏帝國重臣,面大邺府方向而跪,不少人嚎陶大哭。

  甚至于雲懷伯張靈玉當場自殺,且以發覆面、毀屍不葬,謂之無顔見先帝!

  國相柳希夷,解下相印,欲怒歸大邺,誓殺重玄遵,卻被武王姒驕壓住。

  曹皆更是在這個時候,以春死、秋殺、逐風三卒兵馬,猛攻同央,叫同央城一幹重臣,哀而不能移!

  在這段時間裡,臨武南部七城,已經僅剩其三,齊軍兵鋒已臨呼陽關!

  于此同時,全占奉隸府的齊軍,稍加整頓之後,便大舉攻入會洺府。

  不同于奉隸府戰争期間的兵分兩路、各有總督。

  會洺府戰事,完全是一場瓜分軍功的盛宴,各将各憑本事,領軍亂戰。

  其中以重玄勝姜望、鮑伯昭、閻頗、歐陽永,這四部表現最為出衆,連戰連捷,屢下敵城。

  更有部分齊國軍隊,正通過奉隸府,進攻錦安府。

  有立功心切的軍隊,已經突出會洺,攻入了紹康府!

  今日此時,若将夏國輿圖上的兵線全部勾勒出來,形勢剖明。
可以清晰地看到,東線戰場上,經緯旗已經四面開花。

  重玄勝在東線苦心謀就的大捷,重玄遵在大夏皇陵的狂妄一擊,引動了連鎖反應。

  東線戰場侵略如火,中線同央城保持壓制,北線戰場幽平府也已經隻剩三座城池頑抗,田安平已揮師吳興府!

  本就一直被壓制得處于緊繃狀态的夏國防線,一夜之間,已搖搖欲墜!

  一支筆在巨大的輿圖上如此勾勒,大夏的山川河流、谷壑雄城,是那麼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一草一木。
陌生的,是遍地刀兵。

  或許不應該陌生?

  無非是三十二年前故事重演…果能重演乎?

  輿圖上齊軍蔓延的路線,像是一個強大的巨人,已經張開有力的臂膀,勒緊了夏國的脖頸,正在不斷地使勁。

  整個齊夏戰場,齊軍形勢一片大好。

  夏軍看起來已經亂了!

  不,哪裡隻是看起來?

  援救大邺府的,逐殺重玄遵的,救會洺的,幫助鞏固錦安府防禦的,保順業護王都的整個帝國一轉眼就已經幹瘡百孔,恰是全線亂戰失利的結果,叫人縫補也不知該從哪裡着手。

  想來曹皆之所以選擇全面鋪開戰局,便是基于對齊軍素質的絕對自信,便是預見到今日這樣的局面!

  夏國人當然是頑強的,在任何一個戰場都在頑強抵抗。

  但齊軍的勝勢正在不斷累積,刀兵愈利,烽火愈熾。

  于夏國方,是拆東牆,補西牆,左右為難!

  那支筆,終究在輿圖上頓止了,被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捏散成煙。
纖弱的,袅袅的煙。

  輿圖上那名為午陽的城池标識上,就懸着這縷煙,這隻手。

  俄而,手重重地砸落,像是一座山!

  于是這張巨大的輿圖也被砸散。

  黑暗中有個聲音道:“仇恨說明受過傷害卻無法還報"

  “憤怒是因為不滿足現狀但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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