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鷹嵘剛剛坐下開始調息,勁運一半,忽然聽得海潮聲起。
那潮聲浩浩蕩蕩,從中躍出一聲暴喝:“擋我者死!
”
他悚然望去,但見一個清秀少年,腳踏無邊焰浪,傾覆而來。
“等你多時了!
”魚嗣慶冷哼一聲,直接一步踏出,迎上前去。
水鷹嵘張嘴欲喊,那應當隻是幻象!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如果讓魚嗣慶輕松解決了姜望,那他水鷹嵘豈不是更顯無能?
隻是站起身來,擺出随時補位的戰鬥姿态。
姜望特意控制幻象,施展他曾在水鷹嵘面前施展過的八音焚海,就是擔心被早已見識過的水鷹嵘第一眼看破。
沒想到水鷹嵘雖然看破了,卻一聲不吭。
魚嗣慶已經霸氣無比地迎上前來。
五指一擰,便成爪勢,與蜃王珠制造的幻象正面相沖。
當此之時,又一個姜望縱劍而出,飙射至界河的另一河段,看樣子玩的是聲東擊西。
卻見魚嗣慶左爪一壓,蜃王珠制造的那幻象頃刻崩滅。
右手也成爪,直往身前一劃,他身前什麼也沒有,像是在攻擊空氣。
但那個縱劍至界河前的姜望,身上忽然出現五道裂縫,直接崩滅!
不見皿肉,又是一個幻象。
“咦?
”魚嗣慶驚訝了一聲,仍有閑暇地看了水鷹嵘一眼:“此人精通幻術?
剛才這幻身,我竟看不出半點問題來。
”
原來他早看破了蜃王珠的幻象,隻是将計就計,誘姜望出來以殺之。
不過紅妝鏡的幻身,讓他信以為真,以至于使出了殺招。
相較于魚嗣慶的驚訝,姜望心中更是震驚。
剛才……這是什麼手段?
身在此方,卻攻至彼方?
距離對魚嗣慶來說仿佛失去了意義!
簡直是神出鬼沒。
姜望在二十裡之外,小心翼翼地往遠處移動。
剛才那一套,并不是聲東擊西,而是打草驚蛇。
就是想要看一看魚嗣慶的手段。
應該說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看得很清楚。
但這也并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對手實在可怕!
剛才的紅妝鏡幻身,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自己設身而處,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如果說接連動用蜃王珠和紅妝鏡幻身,得到了什麼收獲的話。
那就是讓姜望真正認識到了,這個魚嗣慶,至少現在還無法力敵。
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機會。
雖然按照之前的分析,他也想象得到魚嗣慶的可怕,但心中還是難免抱有試一試的沖動。
現在這個念頭已經完全打消了。
他确定自己不是魚嗣慶的對手,也根本不可能在那種詭異的攻擊下成功渡河,所以他果斷撤離。
撤離并不是放棄,而是冷靜思考之下的判斷——一旦對方的手下到齊,必然就會先在界河附近展開搜索,而後才擴開至更遠的地方。
屆時他在這裡,肯定無處可藏。
但是丁未區域這樣大,哪怕把所有的海族都拉出來,也很難查遍所有空間。
那張搜查的網,拉得越開,縫隙就會越大。
他不相信,來追殺他的,都是魚嗣慶這等級别的強者,都有魚嗣慶這般手段。
隻有等到魚嗣慶離開界河,加入對他的追索,他才有機會繞回來成功渡河。
這是在這種形勢下最好的選擇,也是面對魚嗣慶這種強者的無奈。
就剛才那極短的觀察,姜望已經判斷,這個海族,在人族修士中,至少也是神通外樓級别的存在。
而且他的神通還特别可怕!
完全可以比拟地獄無門閻羅級别的強者,至于是更強,還是稍弱,在沒有确切的交手前,無法準确判斷。
但不管怎麼樣,比他本人強是一定的。
通過幻身的眼睛,姜望已經看到了那條界河的五色斑斓,無數時間與空間的碎片,在狹小而又浩蕩的縫隙裡遊蕩。
美麗卻危險。
姜望一邊往遠處撤開,一邊在心裡牢牢記下界河的樣子。
無論對手有多強,今日必要渡此界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