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的規矩,竟似全不為他而設。
不贖城潛移默化這麼多年來延續的規則,于他而言也什麼都不是。
他祝唯我隻看手中長槍,隻守他自己的規矩。
連橫将紅冊收入懷中,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看着祝唯我,輕聲笑了:“你什麼規矩?
”
“很簡單。
”祝唯我邊說還邊往前走,不為任何人駐足:“我要殺他。
誰攔我,我殺誰。
”
他不說他為何要殺人。
什麼國仇家恨,立場角色,他全不說。
因為驕傲如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理由。
他隻說他要殺雞骨面者,隻這一句,便是祝唯我全部的理由。
“擊敗了區區一個雞面,就自以為騰龍境中你無敵?
”
連橫的聲音很輕很淡,輕的是輕蔑,淡的是漠然。
作為不贖城罪衛副統領,他雖然也隻在騰龍境内,但也是橫壓城内無數惡徒的存在。
雞骨面者對他而言,也不是多麼難對付的角色。
祝唯我在一路向前走,雞骨面者雙手撐在地面一路拼命後退中。
聽到連橫的挑釁,他連眉頭都未動半分,隻是輕聲說道:“你可以試試。
”
加快步子,槍尖拖在地上,擦出一長條星火。
連橫眼中寒光一閃,身體繃緊,就要上前,但忽然又放松下來。
因為就在此時,風聲呼嘯。
一個戴着羊骨面具的男子從天而降,落在雞骨面者身前。
他在落地的第一時間,就将一枚紅色的藥丸扔給雞骨面者。
雞骨面者也毫不猶豫,一口吞服。
整個人委頓的氣勢瞬間暴漲,甚至那破碎的白骨法相也再次凝聚成型,重回巅峰。
他一躍而起,落至羊骨面者身側。
這種禁藥副作用極大,但卻能讓他以巅峰狀态繼續戰鬥。
而在長街另一頭,兩個身高體重全都相仿的身影緩步走來。
隻是一人戴着牛骨面具,一人戴着馬骨面具。
白骨道十二骨面中,戰力僅次于龍骨面者的,牛面和馬面。
而祝唯我一人獨槍,站在長街正中。
其時驕陽似火,光熱無窮。
身前身後,四個騰龍境巅峰強者!
同為騰龍境,以四圍一!
“連橫,我們殺他,不需要付贖金吧?
”說話的是牛骨面者。
“因為是他主動要殺我們。
”馬骨面者接話道。
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兄弟,自小形影不離,心意相通。
唯一一次分離,就是他們各自參加白骨道試煉的那一次,最後也都各自成為了試煉場裡唯一的勝者,于十二骨面中再次相聚。
“規矩畢竟是規矩。
”連橫淡淡說了一句,又輕笑道:“不過一萬枚莊刀币,對你們來說,想必不算負擔。
”
馬骨面者很是詫異地看了祝唯我一眼:“你很自信。
”
“自負。
”牛骨面者進一步道。
“别在那裡廢話了,殺了他!
”雞骨面者險些身死,此時又服下禁藥,損傷根基。
心中已是恨急,最先按捺不住,張嘴便欲嘯。
又是異化的雄雞一唱。
然而他剛剛張嘴,便見眼前墨發紛飛,祝唯我已至!
一根寒錐突兀鑽出。
錐柄在緘默不語的羊骨面者手中。
他是十二骨面之中僅有的精通醫術的強者,慣來沉默寡言,但戰力絕不稍遜。
此錐如天外飛來,機妙莫測,正是羚羊挂角,無迹可尋。
在長街那頭,牛骨面者馬骨面者這一對兄弟也已近來。
牛骨面者騰空高舉玄鐵狼牙棒,勢如山傾。
馬骨面者彎刀藏于身後,俯身前沖,殺機深隐。
但祝唯我不閃不避,更不似不曾感知到身後的動靜。
他以絕快的速度迫近雞骨面者,整個人前沖騰身在半空,膝蓋曲起,以膝為槍,一記便撞破雞骨面者身前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