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天絕地絕人,絕意絕勢絕心,絕道途根本。
此七門落,大夏第一殺陣起!
是為大夏太華真人成道殺陣,七絕七殺陣!
在元月三日的這個夜晚,沖天殺陣起于涉山,恐怖的力量,撼動了會洺府!
大夏錦繡華府十三峰,從此永遠少了一峰。
大夏天驕太寅,戰死!
夏曆神武三十三年除夕,太寅大敗鮑伯昭于午陽城,屠齊軍三萬,
神武三十三年元月三日,太寅伏謝寶樹、歐陽永于涉山。
是役,夏軍萬人盡死。
七絕七殺陣之下,容國國相歐陽永首當其沖,戰死當場!
謝寶樹以兵陣拒之,齊軍三萬餘人幾乎死盡,僅三百零七人得存。
死者屍骨無存,生者人人帶傷!
主将謝寶樹昏迷不醒。
當然,哪怕他一輩子不醒過來,也逃不掉戰後的問責了…
厮殺聲又一次退卻。
今天的第三次?
奚孟府有時候會恍惚覺得,自己還住在幼時的那條小船上。
聽着起伏不定的潮聲,在搖搖晃晃的日子裡,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夢境。
那些皿與火,不時湧來又退卻的殺聲…便如江潮來又去。
此時的議事廳中,沒有人說話。
同央城攻防戰,已經進行了一個月又十三天。
哪怕是面對春死、秋殺、逐風這三支天下強軍的輪番進攻,同央城依然守得穩如山嶽。
是可以一直守下去的——如果戰場始終隻在同央城,如果曹皆一直像現在這樣顧惜損耗,如果護國大陣能夠源源不斷地提供力量。
如果能有.這麼多如果奚孟府靜靜地坐着,他知道柳希夷剛才看了他一眼,大約是希望他表态,但是他沒有回應。
夏齊雙方主力僵持在同央城,維持着一個脆弱的平衡。
這也是先前柳希夷急怒之下想要隻身回轉大邺府,卻被武王牢牢按住的原因。
因為一位當世真人的抽離,必然會将這種平衡打破。
其後果…難堪想象。
北線的戰事,交給北線,東線的戰事,交給東線。
他們這些人的戰場,在同央
——這是迄今為止,他們所堅守的方針。
用大夏遼闊的國土,換取更多的鷹戰時間,把齊國拖進曠日持久的戰争泥潭裡,拖垮這個新興霸主國一一這是夏方高層所制定的大戰略。
這樣的戰争并不精彩,但已經是最有可能迎接最終勝利的方略。
關于這場戰争,他們這些高官厚祿之輩,整個夏國最聰明的一群人,已經推演了不知多少回.…的确不存在别的勝利可能但就如劍鋒山太早陷落、護國大陣太早被逼出來,北線和東線的戰局,實在也糜爛得太快了……
此時此刻,巨大的天秤衡周盤,正平鋪在大廳中央。
這個四四方方如沙盤般的法器,反映的是整個護國大陣的細節。
那些懸于衡周盤上的浮光,代表着鋪滿整個夏國的一個個大陣節點。
屹立在萬裡山河的每一座城池,都是護國大陣的一部分。
剛開始點亮的時候,這衡周盤上,浮光璀璨如星海。
後來随着奉節陷落、臨武陷落、幽平陷落、奉隸陷落……光點一片一片地黯淡了在今日,代表着吳興府的諸城浮光,已經盡數熄滅,
會洛府的那一大團光點,也已經黯淡得寥寥無幾。
吳興完了,會洺也快完了……
“是時候了。
”國相柳希夷忍不住站起來說道。
奚孟府擡眼看向上首的位置,武王姒驕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沉默延續了一陣後,他才道:“再等等。
“
于是廳内衆文武,隻能再等等。
等什麼呢?
自然是等第一輪反撲的成果。
自然是想看看蓄積了這麼這些天的仇恨和力量,能不能在齊軍那龐然的軀體上撕開一條皿口,能不能叫齊軍先一步出現變化奚孟府非常不想承認,但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一一曹皆現在的戰争策略,幾乎是無解的。
不然何以他們這麼多人被定在同央城裡,遲遲組織不起一次像樣的反擊?
不怕齊軍氣勢如虹,不怕齊軍心比天高,不怕齊将個個要建奇功,隻怕他們似現在這樣穩紮穩打,不給半點機會。
當然柳希夷雖然脾氣暴躁,但他并不是那個最不安最急切的人,他隻是一次次利用他的牌氣,來宣洩同央城守軍不安的情緒…而這絕非治本之策。
明明夏國是要堅持拖長戰事的一方,明明齊國應該速戰速決,以此來避免其它霸主國勢力的幹擾。
這是任何一個稍微了解一點天下形勢的人,都能夠分析得出來的。
可曹皆打得如此穩健,半點不見着急。
更可怕的是一姜述公然宣稱,願意支持曹皆打十年!
這樣的話語,倒不是說齊國真要打十年。
而是姜述在表示,哪怕景牧戰争提前結束,哪怕景國插手,他也必要掃滅夏國社稷!
那句話表達的,是這樣的決心。
姜述這樣的霸國天子,誓要建立齊國亘古未有之偉業的帝王,他的決心,誰能夠懷疑?
夏國唯一的勝機就在于持久戰,可戰争進行到現在,卻是齊國主動把戰事拖進了慢節奏!
究竟誰才是更不能等下去的那一方?
大夏這滿座公卿,可以說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把退齊的指望,寄托在景國抽身的那一刻。
尤其是在護國大陣那麼快被打出來,深刻認識到齊夏差距後……
無須諱言,包括他奚孟府亦是如此指望着。
因為根本也看不到其它的機會。
而姜述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不要妄想。
當然可以把姜述的言語理解成虛張聲勢,就像他們迎戰的口号,也是擊破臨淄一般。
但重玄良對曹皆的服從是事實,姜夢熊對曹皆的認可是事實,姜述對曹皆近乎毫無保留的支持,更是事實!
奚孟府不是一個會懼怕對手的人,可是面對這樣的齊軍,這樣的齊國,的确是一次次感受着無力!
同央城裡的人心,一天比一天惶惶。
他親自布置的這一輪反擊,也是不得不提前。
因為再忍耐下去,可能也就不必要發動了此時此刻端坐着的奚孟府,卻忽然想到了岷王。
王今日并未參與議事,此時仍在城樓之上。
說是巡視城防,說是皆由武王做主他想到岷王,并不是對岷王的軍略有什麼依賴,隻是想起來這幾天傳到耳邊的一首詩一
“長子次子死沙場,
孫兒十五負長槍。
阿郎阿哥今何在?
離家線斷飛紙鸢。
天後不知人間事。
青鸾有信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