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帝莊高羨,親至清江水府!
就在清江水府正門口,幾句話的工夫,莊國國相、清江水君、莊國國君,便都來此。
這是莊國最高層次的會面。
站在這裡的,可以說是整個莊國最強的三個人。
莊國的命運,就在他們動念之間。
守在水府門口的水族衛兵,早已經腿軟,個個目不斜視,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死,以免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東西。
這三個人中,清河水君宋橫江看起來最為蒼老,臉有皺紋,發是白霜。
莊國國相杜如晦雖有老态,但烏發如墨,生機強大。
倒是莊帝莊高羨看起來最為年輕,隻是中年人模樣。
此時他一身便服,氣勢收斂,外貌顯得相當普通。
但顧盼之間的雄闊氣度,又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也的确是三人中最年輕的那一個。
卻是最強的那一個!
尤其是他剛剛親手斬殺了掌控雍國數百年的枭雄韓殷,以真人殺真人,無須言語,站在那裡便是高山巍峨,大河橫流,令餘者心驚。
但宋橫江在這種時候,仍然不肯有半分示弱,反而一揮大袖,氣勢磅礴:“敢問莊君,今日是以什麼身份,來我清江水府?
”
莊帝出現之後,杜如晦就自覺地收斂氣勢,閉口不言。
在私下裡的時候,他經常會直陳莊高羨的問題所在,但是在人前,他從來是最維護莊帝威嚴的那一個。
因為維護莊帝的威嚴,就是維護莊國的威嚴。
保證莊帝的體面,就是保證莊國的體面。
莊高羨負手而立,淡聲道:“無論今日明日昨日,朕都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莊境山河之主。
”
這話實在太冰冷,太強勢。
俨然是厘清與清江水府的所有私下交情關聯,隻擺出君臣身份,且強壓宋橫江為臣。
因為他自稱是莊境山河之主,而依照立國盟約,清江水君才是水主,并非莊臣!
宋橫江仍然是那副佝偻的身形,但略顯渾濁的眼睛盯着莊高羨,沒有半點畏縮,沒有半分逃避。
“一國之君,豈能無儀?
社稷之主,豈能無禮?
”
他猛一轉頭,看向杜如晦:“杜國相!
你乃天子之師,孤有一言相問!
”
他像一頭暴怒的老獸,須發動搖:“天子不宣而至,不告而責,可乎?
”
杜如晦略一沉默,搖了搖頭:“不可。
”
宋橫江于是再看向莊高羨:“天子何以教我?
”
莊高羨定定看了這位老人一陣,仿佛在此刻,才想起來,當年他是怎樣皿染瀾河,為莊承乾分擔足夠的壓力,幫助莊承乾立國成功。
仿佛才記起他的尊嚴,記得他的驕傲。
終于道:“是朕失禮。
”
他剛剛赢得莊雍國戰,戰勝了開國太祖都未能戰勝的對手,聲威達到前所未有之巅峰。
在這種情況下,仍然願意向宋橫江道歉,已是給足了體面。
最關鍵的原因,其實仍是宋橫江的退讓。
宋橫江剛才那一番話,看似争鋒相對,毫不示弱,但極具分寸。
雖然是在痛斥莊高羨,但實際上已經默認了莊高羨莊境山河之主的身份,默認清江水族亦是他治下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