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如今,在臨淄,重玄勝是誰,已不需要過多介紹。
再蠢的人也知道,重玄勝說話的分量,與重玄明光說話的分量,差别有多大。
同樣擁有重玄這個姓氏,但重玄明光完全沒有資格代表重玄家。
此刻重玄勝笑得雖燦爛,說得雖和緩,但一個“逼”字,絕不是這些老弱婦孺能夠承受得住的。
甚至整個臨淄也沒有多少人能承受。
哪怕重玄明光許了再多好處,也不成。
“阿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說人家逼你呢?
”
重玄明光立即跳出來倚老賣老:“人家活不下去了啊,咱們可不得負責嗎?
”
說他愚蠢,他又有些小聰明,知道怎麼膈應人。
說他聰明,可又實在愚蠢!
膈應也膈應得不對。
這些人來霞山别府哭鬧,落的何止是重玄勝一人的面子。
說得嚴重點,這是在往重玄這個姓氏上潑髒水。
來霞山别府哭鬧的這幕戲,挑釁了所有瓜分重玄遵生意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個父親,為自己稷下學宮裡閉關修行的兒子,所做的一點努力和掙紮。
眼看着重玄勝勢頭越來越好,又摘下頂級神通法天象地,重玄明光很擔心在重玄遵離開稷下學宮之前,家主之位就已經塵埃落定。
雖然也許他什麼都不做,對重玄遵才是好事。
他很相信自己的兒子,很以重玄遵為傲。
但他顯然并不清楚,重玄遵到底有多可怕。
僅僅這個名字,就足夠人們等待。
結局遠未落定。
他什麼都不懂。
或許還覺得,重玄遵之所以萬衆矚目,有他這個當爹的許多功勞。
“伯父說得對,是該負責。
我們重玄家肯定負責。
”
重玄勝對重玄明光恭恭敬敬,他沒有理由對自己這個伯父不恭敬,他甚至希望這個伯父開開心心,長命五百歲。
“不過,這事且放一放。
容小侄先處理一點家事。
”
他轉過身來,看着那兩個門丁,表情平和:“你們的職責是什麼?
”
兩人面面相觑,終究不敢不答,戰戰兢兢道:“為公子守門。
”
“那你們做到了嗎?
”重玄勝淡淡發問。
聲音不重,卻如高山壓落。
兩個門丁難堪其負,頓時面如土色,跪倒在地。
其中一人解釋道:“大爺非要帶他們進來,小的們不敢相攔……”
“不必與我解釋。
”重玄勝一擺手:“我重玄家曆代以戰場争功,治家如治軍,你們職責所在,竟連一聲通傳也沒有,就敢放人進來。
我怎能交付你們門庭?
去後院領罰吧!
”
“是!
”
兩個門丁面帶懼色地去了。
重玄明光本是來發難的,但不知為何,見這胖侄兒整治府邸的這般姿态,竟一時忘了如何說話。
這小胖子好像真的長大了。
他想。
恍惚有那麼一瞬間,似乎叫他看到了明圖……
“罷了。
”他忽然意興闌珊起來,正要把人帶走,放這個胖侄子一馬。
卻又聽重玄勝道:“此事好辦!
”
好辦?
重玄明光又來了氣,這可是他絞盡腦汁熬出來的“計謀”,這小胖子怎敢小觑?
“你且說說!
”他闆着臉,擠出威嚴來:“若是不公允,伯父可不依你。
”
重玄勝笑了笑:“好說。
”
“啊!
”
後院方向适時響起了慘叫聲,想來是那兩個門丁在受刑。
其聲凄痛,叫人聽得牙酸。
重玄明光眼皮子都随之一跳一跳,更别說他鼓搗來的那群人了,一個個的表情明顯慌張起來。
“諸位……”
重玄勝絲毫不受慘叫聲所影響,看向重玄明光帶來的那些老弱婦孺,面色如常:“你們日子這般為難,是本公子的疏失,此事定有交代……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