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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姜郎妙計

大道破天 潇騰 3421 2023-08-24 08:12

  “對不起。

  這時候除了對不起,趙汝成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在赫連雲雲開口之前,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對的,他始終認為自己所做的是必須要做的選擇,所行的是當行的路。

  但正如赫連雲雲所說,他真的考慮過赫連雲雲的感受嗎?

  他真的不能跟赫連雲雲通個氣嗎?
還是他根本不曾想過呢?

  他認為他可以自己面對一切,他覺得他勇敢地踏上了征途,那一刻他是孤注一擲。
但他或許忘了,他早就不是在孤獨地面對這個世界。

  “對不起……我——”

  “孤不需要你的道歉。
赫連家的子孫,哪裡需要你廉價的歉意?

  赫連雲雲高踞她的王座,聲音已經并沒有情緒:“你有天下無雙的容顔,你可以輕易地得到愛,但你并不懂得如何去愛。
這世上有很多人愛過你,将來還會有很多人愛你,但我赫連雲雲……不在其中了。

  “我想我的确錯過了世上最珍貴的情感……”趙汝成滿腔歉疚,終究無言,平伸他的雙手:“拿我下獄吧,所有的錯誤我都承擔。

  姜望越聽越是不對。

  怎麼不按劇本來呢?

  來之前設計得好好的,多麼美好的破鏡重圓的故事,怎麼突然就發展到下獄了?

  我真把小五送到牢裡了不成?

  萬裡迢迢從雲國送到牧國來坐牢?

  但此時此刻,他的确說什麼都不再合适。
隻能在心裡琢磨着……若真到那一步,大概還是隻能去敏合廟,請塗扈幫忙撈人。

  赫連雲雲淡淡地看了趙汝成一眼,擡了擡手指,指上權戒如此華貴,将人們的視線都掠奪:“你走吧。
孤以大牧皇女之名,赦免你的罪過,取消對你的通緝。
此後你與草原,兩不相幹。
這是孤,為孤當初盲目的喜歡,所給予的承擔。

  趙汝成苦澀看着她:“你并沒有赦免我。

  但赫連雲雲已經不再看他,垂下眸光,隻道了聲:“送客!

  王座前的武士齊步往前,手舉連鞘彎刀,橫于身前,用這種警戒的姿态,壓着趙汝成一步一步往後退。

  壓得趙汝成和姜望并排了。

  壓着他們兩個,一步步退出了華帳。

  整個過程,漫長得像在行刑。

  一直到行刑結束,也沒有人喊“刀下留人。

  “汝成。
”在華帳之外,衛兵的注視中,姜望伸手攙住趙汝成,緊張而又關切地道:“你重傷在身,情緒不能太激動。

  趙汝成的聲音也果然很虛弱:“三哥,你不用管我,我沒事……還死不了。

  有耳仙人在,赫連雲雲想不聽到這番對話都難。

  但華帳之中,并無任何動靜傳來。

  那帳簾垂落,就像是徹底地結束了一切。

  甲士列陣,刀槍如林,這刀槍架出來的道路終于走到盡頭。

  天風卷來春日之寒。

  姜望輕輕地歎了一聲。

  趙汝成并不言語。

  ……

  華帳之中,作為雲殿下忠實狗腿的宇文铎,仍在此間。

  

  “殿下……”他輕聲道:“趙汝成是真的受傷不輕。
之前圍殺莊高羨的時候,他的九劫洞仙指就被生生砸斷,他的心口也被一槍捅穿,神魂更是遭受重創,在雲國養了很久、花了很多資源才養過來。
身體還沒完全養好,就跑來草原……在草原上被到處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呼延真人有意教訓,給了他一下狠的。
我去拿他的時候,他已在病床上癱了幾天,動彈不得……”

  “你心疼他?
”王座上的聲音問。

  “我隻恨呼延真人心慈手軟!
”宇文铎轟然半跪于地,拔刀在手,殺氣騰騰地道:“宇文铎一生純愛,最恨負心人。
請殿下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上去砍他兩刀!
此刀不見皿,難消心頭恨!

  “一丘之貉。
”王座上的聲音道:“你也滾。

  “遵命!

  宇文铎收刀入鞘,直接往地上一躺,真就滾出了帳外。

  ……

  ……

  這座“雄鷹之城”是整個草原的中心。

  人來人往,甚是喧嚣。

  并肩而行的兄弟兩人,卻顯得很是落寞。

  “三哥,怎麼辦?
”趙汝成問。

  這一路過來,趙汝成問過很多次“怎麼辦”,但都是“看三哥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且陪着玩耍”的心情。

  唯獨這一次,他是真的在問,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姜望不敢再亂出主意,想了想,說道:“要不然讓她冷靜一段時間再說?
興許自己就想明白了——”

  趙汝成幽幽地看着他。

  “得,當我沒說。
”姜望把自己的嘴巴捂上了。

  這要是和人鬥法,他能給出一百個不重樣的建議。
但要問怎麼去哄回一個傷透了心的女人,那确實是太大的難題……還不如繼續跟蒼瞑單挑呢!

  被呼延敬玄碾壓之後,心裡多出許多靈感。
再戰蒼瞑,興許能撐到第四個回合?

  就在兩人的這般沉默中,川流不息的人潮,忽然間稀疏了很多。

  有一塊“礁石”,在前方分流。

  姜望和趙汝成停下腳步。

  那“礁石”是一頭通體幽黑的巨狼,約有兩丈長,一丈高,長毛柔順,威風凜凜。

  路上的行人倒不畏懼它,都是遠遠地行禮,順便做些祈禱。

  它也安靜地蹲坐在路口,并不恐吓哪個。

  在它的身邊,站着一個面無表情、身形瘦弱的男子,很安靜的站在那裡,卻有一種隐而不發的、令人驚懼的兇意。

  狼孩,那良!

  一人一狼似是已經等了很久,一直到姜望和趙汝成停下腳步,才同時轉頭,一齊看過來。

  巨狼的眸光是平靜,甚至溫吞的,隐有幽光欲出。

  那良的眼睛,則是幽綠的、餓狼一樣的豎瞳。

  他的臉上也有兩邊對稱的狼紋,平添幾分兇悍。

  與當初在觀河台上的形象,已大相徑庭。

  這幾年想必也經曆了許多。

  “姜望。
”他很直接地開口道:“我來挑戰你。

  幾年前的黃河之會,他在外樓場,姜望在内府場,那時候的姜望,還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但幾年後的今天,他已經自覺站在了挑戰者的位置上。

  他并沒有什麼不甘不忿的神情,隻是很平靜地叙述他的決定。

  “我來。
”趙汝成擡步便往前走。

  姜望按住他的肩膀,溫聲道:“小五,你不能跟我搶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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