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屠王張獻忠顯了殺身菩薩法相,卻被兩頭源海魔犬一左一右扯住。
身上所佩的【天道請罪牌】即刻爆出神光,内中自有玄妙,上應天道,陳述己身諸般罪責,主動求請降下天譴,清洗身魂,以報衆生。
若在他界,秘魔子縱是能哄得敵人佩戴此牌,也得有些時候才能讓天道給回應。
但在這裡卻大不一樣,搜神界本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給了回應:準了。
于是乎下一刻,天地變色,就見得三災六病、水火金雷等等災殃,齊齊從天而降,一股腦落于張獻忠法身之上。
他作為七屠菩薩在此界唯一代言人,正經的眷族首領,實則已不能算是人族。
殺身菩薩!
此法相,乃是七屠菩薩證悟道化境時所創神通,以人身化魔身,殺戮衆生,威能極大,且算是某種程度的不死。
然而這一遭,諸天譴齊下,轉瞬間其法身便被分了屍。
這變故,極快極突兀。
莫說是那些個徹底陷入呆滞的文武百官,就是張獻忠自己,也是發覺自己被轟成上萬份之後才驚覺遭了所有兒子的背叛。
“孩兒們全都背叛我……這怎麼可能?
”
“必有鬼蜮小人從中作梗,旁的域外神魔?
”
兩道念頭飛快閃過。
與此同時,張獻忠在頭顱被轟成渣之前,飛快頌念《七屠經》,伴随着殺殺殺的咒音,又聽張獻忠嘶啞着聲音,泣皿般喊道:
“吾主慈悲!
”
“獻忠遭神魔襲殺,蠱惑七子叛父,法身碎屍萬段……求請吾主降臨,滌蕩濁世,為獻忠報仇。
”
“殺殺殺!
”
咒音落下一瞬,顯出張獻忠的心狠。
他其實尚有生機,畢竟他那法相不死不滅,哪怕被轟碎,照樣能滴皿重生。
陶潛化作的“如意書仙”,正是提防他這一手,随時準備補上最後一刀。
卻不曾想,張獻忠直接選擇不要這生機,徑将自己的法身徹底崩解,刹那間布設了一個簡易儀軌,而祭品,正是他自己。
轉瞬獻祭完成,殺意沖霄,皿光刺破天譴烏雲,直往域外而去。
演天幼蟲能遮蔽天機,能讓七屠菩薩不曉得此間發生了何事。
唯獨,攔不住張獻忠的這一招獻祭。
一是蟲兒未成年,力有未逮。
二是這裡面乃是大道碰撞,除非蟲兒的主人也就是陶潛也突破至道化境,才能與七屠菩薩碰一碰,否則絕計攔不住。
三也是陶潛嘀咕了張獻忠的“虔誠”,兩瓶魇丹都污不了他,可見這位七屠王對那菩薩有多狂熱。
阻止不及,禍事自然便無法避免。
大殿中,七位背叛張獻忠的義子,畢竟都曾是強大【菩薩衆】,曉得七屠菩薩的恐怖。
此時見得這景象,紛紛都有刹那慌神。
但他們中桃魇丹毒太深,對于“桃花神”的狂熱遠超曾經的舊神。
是以很快又齊齊露出獰笑,一邊撲向殿中張獻忠的餘孽,一邊則歡呼大喊道:
“獻忠小兒,愚不可及。
”
“七屠菩薩算個甚麼,徒有虛名的僞神罷了,在吾主桃花神面前,皆為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
喊聲中,殿内諸人要麼也吃了桃魇丹,要麼便被斬殺。
可憐這些文武百官,還沒過上開國功臣的瘾頭,轉眼就遭了災。
與此同時,陶潛處也得了演天蟲兒傳來的推演結果:
“因不曾布設好完整儀軌,張獻忠之獻祭,将于十二個時辰後抵達七屠秘境。
”
“七屠菩薩必将暴怒,或将遣一尊分身前來降汝,戰力約莫為極樂圓滿之境。
”
這靈應一出,陶魔子頓時變了面色。
一尊菩薩的分身,修為境界如何已經無關緊要,真正讓陶潛忌憚的是那分身擁有的諸般神通手段。
同是極樂,縱是十個尋常極樂修士一起上,隻怕都不夠菩薩分身打的。
陶魔子來頭也大,但卻未必大得過人家。
“要遭,低估張獻忠對七屠菩薩的狂熱,惹出來一個不小亂子。
”
“解決不了那菩薩分身,莫說是琅琊郡這近乎白撿的基業,隻怕本魔子在搜神界也将永無甯日,要被那菩薩分身追殺至天涯海角去。
”
“苦也,這當如何應對?
”
隻一回錯漏,災殃立來。
陶魔子雖是個肆無忌憚的主,卻也曉得敵我差距。
那七屠菩薩的分身,不論法力修為還是神通寶貝,必定要強過他這個靈寶伏孽真君的分身。
莫說他還沒恢複修為,就算恢複了,扛着斬孽劍,拿着諸天魔網,再加上麾下一堆魔頭,隻怕也打不過人家。
不過他畢竟是百無禁忌的秘魔子,詭計多端,沉吟片刻便想到了應對之法:
“先前打算是奪了琅琊郡,煉了張獻忠恢複修為,再施法将百萬七屠菩薩衆度化為【桃花軍】,轉而去争奪整個梁國天下。
”
“如今想來,還是先恢複修為要緊,失了那獻忠寶庫,将這些個菩薩惡鬼補上也可。
”
“另外便是這等大敵,隻我一個分身如何扛得住?
”
“本體,且也想想法子,若本魔子殒在此間,你那試煉尋道大計,豈不是崩于半途。
”
陶魔子最後一句,顯然是對着陶潛本體所說。
心魂本一體,自是轉瞬便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