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長生這般說,校尉這才放下心來,急忙吩咐内人起鍋做飯,自己則一溜小跑前去抓藥。
長生拎着裝有羊奶的木桶走到門外,黑公子已經餓的站不起來了,長生見狀急忙傾斜木桶,讓它卧着喝。
見黑公子狼吞虎咽,長生多有心酸,實則黑公子站不起來也不全是餓的,它出生不久,不應該帶着它走那麼遠。
校尉是跑着去的,也是跑着回來的,将買來的藥放下之後熱情的挽留長生留宿盤桓,待長生點頭答應之後,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今天他當值,得回去交代一番。
家裡有病人,藥罐子是現成的,長生閑來無事便幫忙煎藥,女主人則在竈下忙碌,校尉的家境還算殷實,米面菜蔬并不匮缺。
藥煎好,校尉也回來了,他是武官,是有馬的,此番是騎着馬回來的。
長生将熬好的藥分成四份,由校尉和女主人分别給家中的四個病人喂下。
飯菜上桌,病人卧床不起,不思飲食,吃飯的隻有校尉夫婦和長生。
“小道長,這藥幾時能夠見效?
”校尉賠笑問道。
長生端着飯碗,并不擡手,“三更時分你們再做一桌飯菜,他們會起床吃飯。
”
此言一出,校尉夫婦愣住了,這話說的太滿了,滿的他們二人不敢相信,家裡的兩個老人和兩個孩子已經卧床數日,便是藥方對症,也不能藥到病除。
“夜裡他們真能起來吃飯?
”校尉小心翼翼的确認。
“能。
”長生點了點頭,千金翼方乃藥王孫真人一生積累的岐黃心得,真正的高手不管表面上是否平易近人,骨子裡都是恃才傲物的,開的方子一定會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内起效,多耽擱一個時辰都是學藝不精,信心不足。
見長生如此自信,校尉夫婦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敢把話直接說滿的隻有兩種人,一是狂妄自大的狂徒,二是兇有成竹的高手,事關家人的安危,他們自然希望長生是後者。
吃過飯,夫婦二人給長生安排住處,二人原本是想将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的,但長生堅持住柴房,二人拗不過他,隻能将柴房簡單打掃出來,搬了被褥過去。
按照做客之道,飯後客人是要跟主人說話閑談的,但長生很是疲憊,早早的睡了,黑公子就卧在他旁邊。
他是被吵醒的,正如他所說的那般,三更不到四個卧床的病人就能起床下地了,并開始感覺到饑餓,知道餓是好事兒,任何要人命的疾病都會導緻病人不思飲食。
長生撫摸着一旁的黑公子,很快又睡了過去,黑公子身上的确帶有劇毒,有它在旁邊,連蚊蟲都不敢靠近。
次日清晨他又是被吵醒的,主人應該在殺雞,是雞的叫聲把他吵醒的。
起身出門,早已等候多時的老少四人立刻前來道謝,這可是如假包換的救命之恩,老少四人自然不會吝啬感恩之詞。
能夠救助别人長生也很是高興,不過他下藥時雖然兇有成竹,随手拈來,面對衆人的道謝卻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從小到大受到的都是白眼嫌棄,從未受過如此禮遇。
校尉把雞殺了,洗了手,過來請長生上座奉茶。
長生去哪兒,黑公子就去哪兒,一匹馬自然不能進客廳,但任憑長生驅趕推搡,它就是要跟在旁邊。
見此情形,校尉哈哈大笑,阻止了長生,讓黑公子跟着進了客廳。
道謝自不必說,之後便是閑聊說話,到得這時長生才知道這校尉姓秦名玉奎,官拜翊麾校尉,為七品武官,這座城池名為漢城,為郡制,城中最高武官為六品振威校尉,他是那振威校尉的兩個副手之一。
交談之中免不得問起長生的師承來曆,長生自然不能實話實說,但他也不想撒謊騙人,隻能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對于長生不願說起自己的師承來曆,秦校尉也能理解,但長生連自己的名号都不肯說,這就令他頗為費解了,不過眼下也不是追問長生來曆的時候,秦校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訴求,眼下城中正在鬧瘟疫,他想懇求長生将方子告知官府,以便于救助更多的百姓。
“行啊,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方子你也知道,給他們就是了。
”長生随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