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午後藥鋪送來了大量藥材,長生便沒有太早睡下,正在房中檢視藥鋪送來的藥材,餘一過來敲門禀報,隻道已經用麻袋将陳淼給裝了回來。
長生沒想到餘一會這麼快動手,更沒想到她會将陳淼裝在麻袋裡帶回來,不過他也沒有埋怨餘一,因為他之前并未交代餘一何時動手,而且他還特意叮囑餘一要将陳淼秘密帶回禦史台,而塞在麻袋裡扛回來無疑是最隐秘的作法。
“人呢?
”長生随口問道。
“在門外,”餘一說道,“已經吓暈了。
”
“吓暈了?
”長生皺眉。
餘一點頭,“是啊,一介書生,膽小的很。
”
長生想了想,出言說道,“不要把他關進大牢,就關在你所在院落的東廂,明天我再去見他。
”
餘一并不知道長生為什麼要抓陳淼,但她也沒有多問,聽得長生言語便出門扛起了門旁的麻袋,陳淼應該已經醒了,正在麻袋裡哼哼。
由于時辰尚早,長生便沒有急于休息,而是連夜開始配制藥物,配完之後直接用藥碾子研磨,成包的草藥在使用前還得加水煎熬,多有不便,研磨成粉之後不管是用來外敷還是混合蜂蜜搓成藥丸兒,使用起來都更加方便,而且起效也更快。
用藥碾子磨藥是個苦差事,因為成株或成塊兒的藥物很難磨碎也很難磨細,但同樣的事情得看誰來幹,長生是有靈氣修為的,研磨之時不但可以用靈氣助力,還可以催動純陽靈氣為藥碾子加溫,将藥物徹底烘幹,而幹透了的藥物也能磨的更加細膩。
這些藥物主要是為張墨和張善準備的,配制之時不但力求主副互補,藥力強勁,研磨之時還越發用心,唯恐粉末粗糙,他日張墨吞服時口感不佳。
他配制的不但有治療内傷和外傷的藥物,還有用來清瘴解毒,補氣固本,水土不服的藥物,他擔心張墨陪着張善征戰在外,飲食沒有規律,壞了腸胃,也擔心她往來各地,水土不服。
配制好的藥物直接用瓷瓶裝了,裝箱封存,由于藥物衆多,一夜難就,醒來出門時擔心有人潛入自己住處破壞藥物,便自房門上下各纏一根頭發,隻要有人進入,頭發就會斷裂。
長生每日起床的時辰并不固定,大頭通常會在大門外守着,聽到開門聲就會過來送水送飯,可能是昨夜睡的太晚,此時正在大門外蹲着打盹兒,沒聽到長生開門出來。
長生叫醒大頭,與他一同前往飯堂吃早飯,途中大頭向長生彙報情況,他和楊開昨天已經将那些言官抓回來了,别看一個個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真的被抓進了大牢,全都吓的要死,他們之所以敢在朝堂之上攻擊彈劾,是因為在他們看來長生不會抓他們,因為一旦抓了他們,就坐實了心兇狹窄,公報私仇的罵名,但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長生全然不按常理出牌,剛一散朝就把他們給抓來了。
聽得大頭講說,長生既意外又不意外,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不怕死的本質是有皿性,浴皿沙場的武将往往比朝堂之上的文臣更有皿性,故此文官大多比武将怕死。
這些言官本想博個仗義執言的清名,但是被抓進監獄之後才發現與性命相比,清名好似也不是那麼重要,一個個的全都認了罪,由于長生昨天曾經交代過,故此在審訊完畢,簽字畫押之後,大頭和楊開已經将這些言官給放回去了,衆人的呈堂證供也已經被楊開拿走了,早朝時會直接啟奏彈劾。
吃過早飯,長生命大頭帶了一份飯食,跟着他來到了餘一院落,大頭并不知道這份飯食是為陳淼準備的,由于餘一做的十分隐秘,他甚至不知道餘一将陳淼給抓了回來。
見長生和大頭來到,餘一自正屋迎了出來,長生壓低聲音,意簡言赅的告知二人他抓陳淼來此的目的,然後交代大頭負責陳淼的一日三餐。
長生和大頭一同進了東廂,陳淼隻是個七品官,沒有上朝的資格,而他平日裡也很少與其他官員交往,故此并不認識長生和大頭。
大頭進去之後先沖陳淼介紹了長生,随後便是一通吓唬,隻道陳淼私通倭寇一事案情複雜,本應該關押在大理寺嚴加審訊,但長生知道他通曉日語,便将他自大理寺救了出來,令其免受牢獄之苦,隻要他盡心教導長生日語,長生不但會設法為其脫罪,還另有賞賜。
聖人雲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這個陳淼就屬于學而不思之人,書倒是讀了一肚子,卻全然不通人情,不長見識,大頭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也不疑有詐,禮下于人,連聲哀求,隻道定然盡心講授,隻求長生明察秋毫,還他清白。
見陳淼惶恐模樣,長生多有不忍,但他也沒辦法,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向陳淼學習日本語言,如果讓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他在向陳淼學習日本語言,陳淼很可能會受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