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很少與衆人說這些,聽他語氣有異,大頭急忙接話說道,“大人言之有理,上天對咱們已經很是眷顧了,不能不知進退,得寸進尺。
”
聽得大頭言語,再見楊開和釋玄明點頭附和,長生長喘了一口粗氣,放緩了語氣,“最近一段時間我心裡一直多有忐忑,雖然我們早年曾經遭受了一些磨難,但與我們眼下所擁有的這些相比,之前的那些磨難實在算不得什麼。
”
“是啊,是啊,”大頭連連點頭,“不止大人裂土封王,連我們也跟着水漲船高,衣食用度自不必說,兵器是最好的,坐騎是最好的,連習練的武功也是最好的,尤其是這幾日服用的補氣湯藥,一副藥就是幾萬兩,喝的我心裡發毛,忐忑心虛。
”
“我也有這種感覺。
”楊開點頭。
“我更有,”釋玄明說道,“天天錦衣玉食,養尊處優,連騎乘的馬匹都價值五十萬兩,我都感覺自己不像個和尚了。
”
“你本來就不像和尚。
”大頭打趣揶揄。
“大師多慮了,是什麼不一定像什麼,像什麼往往不是什麼,”長生随口說道,“正所謂倉稟足而知禮節,衣食無憂實則不是什麼壞事,能夠置身事外,俯覽衆生,如果成天為衣食奔波,哪有時間靜思觀察,潛心悟道。
”
四人說話之間回到王府,餘一先前受命看家,雖然發現皇宮外發生了戰事,卻也不敢擅離王府,眼見四人回返,急忙上前詢問詳情。
幾人之中屬大頭話多,聽得餘一發問,便繪聲繪色的講說先前發生在皇宮外的變故,自從十方庵發生慘案之後,餘一的心情一直很是低落,此番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本以為四人此去必是一場皿戰,不曾想卻是一場鬧劇,不過仔細想來事情的發展雖然出乎衆人意料,實則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倭寇知道逆鱗的存在,也知道逆鱗的用途,連逆鱗被誰拿走了他們都知道,為了拿回聖骨,他們盜取逆鱗,施展法術召喚青龍的确是一記殺招兒,隻是他們不知道長生已經提前将那逆鱗給調了包兒。
莞爾的同時餘一也有些後怕,“幸虧大人有先見之明,倘若當日不曾換出那片逆鱗,今晚必是一場腥風皿雨。
”
“是啊,”大頭出言附和,“我現在終于明白那個倭寇娘們兒為啥跟大人說出他們的計劃了,原來是想将咱們引過去,然後召出青龍将咱們一網打盡。
”
之前一直憂心緊張,此番終于放松下來,長生感覺乏累,便沖衆人說道,“時候不早了,都早些休息,都驚醒些,莫要大意,他們今晚當衆出醜,丢盡了顔面,難保不會殺個回馬槍。
”
衆人應聲點頭,各赴居所。
長生回到住處躺卧休息,下半夜無驚無險,平靜非常,服部香奈等人并未折回。
由于已經卸任,不再需要處理公務,長生便一覺睡到了卯時,此時王府的仆役都來自倪家各處産業,感激長生收留,照顧長生等人便極為用心,由于大多認識,彼此之間相處的也頗為愉快。
不是每天都有事情發生,一整天什麼事情都沒有,隻在中午時分皇宮來人送了一些精美的點心,這些點心是皇上賞賜的,來人也沒說皇上為什麼賞賜點心,但長生心裡清楚,皇上這是感謝他們昨晚殺掉了那個倭寇,為淑妃報了仇。
除了這個原因,可能還有對他昨晚面對倭寇的威脅時表現的忠義當先,甯死不屈的褒獎,這些點心雖然并不貴重,卻承載了皇上的心意和态度。
又過了一日,長生開始感覺無聊和失落了,之前一直忙的焦頭爛額,而今突然變成了閑人一個,換成誰都不适應。
大頭等人都在服藥練氣,除此之外大頭和楊開還要照顧幼鷹和馬駒,而釋玄明和餘一則要抓緊時間研習伏魔手記和正眼法藏,隻有長生一人無事可做,想到楊開昨晚所說己方需要一張能夠遠攻的長弓,便穿戴整齊,收拾出門。
本想離開王府去往太平客棧,走到二進廊道時發現餘一正在東院晾曬洗好的僧衣,便随手召來一名仆役,命其往後廚抓隻活雞送到餘一的住處。
打發走仆役,長生便走過去與餘一說話,片刻過後仆役送來了活雞,不等長生開口,餘一便猜到長生想做什麼,立刻關門閉戶,再施正眼法藏破開了銀光玄門。
此番玄門的另外一側不再是城外的庵堂,而是王府的後花園,待得玄門開啟,長生先是拿起門旁的頂門棍碰觸銀光玄門的上下左右,感覺玄門的邊緣有些許彈性,頂門棍碰觸其上也并未斷裂。
确定碰觸玄門邊緣沒有危險,長生又将那根頂門棍扔了進去,頂門棍徑直掉落在後花園的青石路上。
長生随即又将那隻活雞扔了進去,活雞穿過玄門平安落地,轉而緊張的跑進花叢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