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自台上靜待對手的同時,長生靠坐石椅,微微歪頭,垂眉閉目。
在場外衆人看來,長生完全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殊不知長生并不像其表現出的那般淡定,他是故意表現的兇有成竹,以此令那些有心上台的潛在對手心生忌憚。
雖然眼下暫時沒人上台挑戰,卻不表示餘一能像大頭那樣順利的自石台上待滿一個時辰,因為餘一的情況與大頭多有不同,大頭先前幾乎是一招制敵,所有圍觀之人都沒摸清他的底細,故此不敢貿然上台挑戰,而餘一先前與那肥胖番僧纏鬥了許久,場外衆人通過她與番僧過招已經摸清了她的武功套路,眼下之所以暫時沒人上台挑戰,隻是因為忌憚餘一的虛空玄門和餘一身後的他和大頭等人,但僅靠這些,怕是不足以震懾場外衆人。
沒人上台不表示沒人自場外私下議論,自各處傳來的竊竊私語對餘一很不利,因為衆人的議論并不是閑來無事亂嚼舌根,而是懷着險惡的用心,帶有明顯的目的。
衆人的議論大緻可以分為兩類,一類議論的是餘一武功和法術,大緻意思是餘一雖然武功平平,但法術詭異,不容小觑。
這種議論看似是對餘一的忌憚和畏懼,實則是在暗示其他人餘一的武功并不高明,上台挑戰還是有勝算的。
還有一類議論的是他和大頭等人,隻道他自出道至今未嘗敗績,手下四大金剛個個身懷絕技,武功超群,此番護身靈符的争奪,他們五人必然各得其一。
說出這番話的人也并不是真的在誇贊他們,而是在暗示其他人,他們五人将搶占五枚護身靈符,要知道護身靈符一共隻有十八枚,他們獨占五枚,其他人想要得到護身靈符的難度将會大大增加,以此令場外衆人對他們心生不滿,同仇敵忾。
實則這兩類議論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煽動他人上場挑戰,而自己則躲在後面尋機取利。
長生自然能夠看清這些人的意圖,但他卻很擔心場外會出現幾個有勇無謀的二愣子,此前餘一對戰番僧已經露底,若是再有人上台挑戰,餘一肯定還能獲勝,但場外衆人卻也能徹底摸清餘一的底細,屆時上台挑戰之人将會越來越多,餘一肯定招架不住。
論整體實力,餘一和大頭三人都在伯仲之間,但單論武功,餘一無疑是己方最弱的一個,也是搶奪靈符變數最大的一個。
長生雖然看似舉重若輕,勝券在握,實則緊張非常,但他此時能做的很有限,隻能寄希望于場外的這三百多人之中沒有聽人挑撥,受人利用的傻子。
長生雖然不曾眼觀六路,卻在耳聽八方,随着時間的推移,各處傳來的議論對餘一越來越不利,他已經隐約聽到有幾人越說越大聲,甚至開始嘲諷說話之人隻敢私下議論,不敢上台挑戰。
“你們怕他,我卻不怕,讓開,我出去。
”正西離位有人高聲說話。
眼見最終還是有人上台,長生心裡瞬時涼了半截,此人上台必敗無疑,但餘一也會徹底露底。
就在此時,龍颢天的聲音自離位傳來,“别說了,誰也不準動,先上台的幾個都是探路的石子兒,必死無疑。
”
龍颢天的聲音并不大,但長生卻聽的一清二楚,而同在離位的那個想要上台的人自然也聽到了,龍颢天的話彷如一盆涼水将其直接澆醒,急忙坐回座位,不再妄動。
“哼,路給你讓開了,你卻坐下了,沒有膽氣裝什麼好漢。
”有人嘲諷。
“日你娘啊,老子憑什麼聽你撺掇,你有種你上啊。
”那人回罵。
“我又沒有心生不忿。
”對方辯解。
“沒有心生不忿你說那些風涼話幹啥,想煽動我們上去送死,你好在後面躲着撿便宜對吧?
”
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三百多人的林子,缺心眼兒的還是有幾個的,但再怎麼缺心眼的人聽到二人的争吵也知道誰先上台誰吃虧了,如此一來再也無人當那出頭鳥,過河卒。
長生緩緩睜眼,看向離位的龍颢天,他耳目清明,龍颢天先前說了什麼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龍颢天發聲之前,丐幫衆人并沒有人說話議論,更沒有人想要上場,由此可見龍颢天是故意假借喝止屬下,以此恐吓即将上台的那個莽漢,間接為餘一解圍。
龍颢天一直在盯着長生,見長生睜眼看向自己,知道長生已經明白自己的苦心并領了他的情,便沖長生投來得意的眼神。
長生瞅了龍颢天一眼,再度閉上了眼睛,毫無疑問龍颢天是個壞人,但這家夥實在是太聰明了,而且隻重利益,絲毫不在乎臉面,隻要有好處,可以完全不要臉。
但就是這樣一個壞人,他卻始終恨不起來,即便龍颢天當年在義莊差點沒害死自己。
長生先前看向龍颢天的同時,楊開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他對龍颢天的感覺與長生完全一樣,他也知道龍颢天不是好人,卻并不讨厭此人,至少不是咬牙切齒的讨厭,相較于聰明的壞人,大部分人更讨厭愚蠢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