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動身之後大頭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摳摳摸摸的想自包袱裡往外拿東西,長生知道他想說什麼,也知道他想拿什麼,不等大頭将房契拿出來便皺眉将其瞅了回去。
見大頭慚愧忐忑,心神不甯,長生随口說道,“付大哥,你是有家室的人,你可以将就,但家人不能沒有栖身之處。
”
“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呀。
”大頭搖頭說道。
“比武過後回去一趟,将家人接來長安。
”長生說道。
“若是可以,我的确想回去一趟,但她們來不了,”大頭搖頭說道,“天殘門還有些年老的長輩,她們若是來了,那些老人便沒人照顧了。
”
聽得大頭言語,長生沒有再說什麼,既然是天殘門,自然都是殘疾之人,也的确需要人照顧。
再者楊開遇刺一事也令他心有餘悸,朝廷内鬥激烈,殺機四伏,住在長安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還是提前一刻鐘去到,廣場周圍仍有大量圍觀之人,但與昨日相比明顯減少,畢竟兩千多個門派被淘汰離場,少的就是這批人。
場上原本有九處擂台,此時隻剩下了四處,分居東南西北。
擂台雖然數量少了,面積卻大了,每處擂台都有先前兩倍大小,之所以做此安排想必是考慮到入選的武舉人都有真才實學,需要更大的地方給他們進退攻防。
由于隻剩下了二百四十人,隻需報上姓名門派便可核對入場,并未分發号牌。
與昨日的緊張不同,由于衆人都已勝出中舉,此番便顯得輕松許多,能夠晉升武進士自然最好,便是不能,也仍是從七品的武舉人。
進場之人按照入場順序左右雙分,長生和大頭位于左側隊列,楊開被分到了右側隊列。
今日的主考官仍是禮部,吏部,兵部侍郎,不過不是昨天那三個了,吏,禮,戶,刑,兵,工六部每部都有尚書一人,侍郎二人。
時辰一到,主考官開啟蠟封信封,宣讀今日規則,黑紅兩隊各自抽簽,一号黑簽對一号紅簽。
這樣的規則也很公平,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抽中幾号。
兩隊各有一百二十人,兩個簽筒,武舉人抽出之後直接示于執事校尉,後者高聲喊出抽中的數字,由執筆掌簿當場記錄。
這樣的安排是為了防止考生拿了木簽私下調換,規則的制定可謂極為缜密。
長生雖然沒有見過皇上,對此人的性格卻也有了些許了解,之前雖然也有武舉比試,比的卻是弓馬騎射,其規則肯定與這次不同,此次武舉比試無疑是皇上親自制定的規則,通過這些規則不難看出當今皇上心思細密,慮事周詳。
再者,每次都是比試之前主考官方能打開蠟封信封,知曉規則,而考官也會随時更換,由此可見皇上并不信任這些人,說白了就是有些多疑,不過這也很正常,因為細心之人必定多疑。
長生抽了個黑簽九十二,大頭是黑簽八十五,而楊開抽中的則是紅簽十六。
四處擂台,一百二十對對手,平均下來每處擂台要打三十場。
這二百四十名武舉人能自兩千多人中脫穎而出足見他們都是有真功夫的,由于都是年輕一輩的高手,動起手來便不太容易分出勝負,加上擂台還大了一倍,輾轉騰挪的餘地更大,想将對方打下擂台的難度自然也随之增加。
其最終結果就是比賽時間延長,昨天有些擂台一刻鐘能打七八場,而今日有些擂台連一場都打不完。
長生今日首場的對手是個年輕女子,女人力量較弱,練武有着天生的劣勢,二百四十人中隻有不到二十個女舉人。
長生大部分時間都在觀戰,偶爾也會轉頭打量自己的對手,此人年紀約有十七八歲,中等個頭,齊腰長發,小圓臉,大眼睛,長的頗為俊俏。
在長生打量此人的同時,也有不少人在偷瞄此人,原因是此人穿了一身夜行衣一般的緊身黑衣,前凸後翹,甚是惹火。
雖然大唐的風氣較前朝要寬松不少,也有穿戴比較大膽的婦人,但似此人這般大膽的卻很少見,這年輕女子身上的緊身衣為黑綢織就,穿在身上雖不至上下失守,卻勒的輪廓盡現,好生辣眼。
長生年紀小,還沒到皿氣方剛的時候,他打量此人隻是将其作為自己的對手,此人雙手十指的指甲很長,而且明顯經過刻意的修剪,極為尖利,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此人擅長的是爪功。
女子體力要遜于男子,走不得攻堅克強的路子,女子習武通常會在身法和速度上下功夫,再者,因為力量不足,下手往往狠辣刁鑽,專攻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