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先後離開小巷,崇婉清跟上了前面的玉清衆人,長生則來到前方街口,與大頭會合之後改道向北。
大頭并沒有詢問長生與崇婉清說了什麼,而是換了個話題,将今日各部官員前往禦史台拜訪的情況向長生作了彙報。
眼見長生有些心不在焉,大頭也沒有喋喋不休,簡略說完便不再吭聲兒。
回到禦史台,大頭主動提出将飯菜送到長生屋裡,長生點頭同意,獨自回返後院。
來到後院,照例還是先去看了黑公子,随後方才回到正屋閉目思慮。
先前喊住崇婉清純屬臨時起意,他不太确定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站在道義的立場,混元神功乃是玉清宗的練氣法門,玉清宗也不是無惡不作的門派,羅陽子當日曾經說過,隻要這些武功秘籍所屬的門派延續至今,而且後人不曾為非作歹,就應該将這些武功秘籍交還給他們。
包括混元神功在内的這十八部武功秘籍,雖然多是得自墳茔,卻并不能定性為偷,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不在了,隻能定性為撿。
對于撿來的東西,即便不還,對方也隻能暗自生氣,而不能直接登門讨要,這也是玉清宗早就知道混元神功在他手裡而沒有上門索取的原因。
在這種情況下,主動歸還,不但能顯示同氣連枝的情義,還能顯示坦蕩無私的氣度,站在他本人的立場來說,将混元神功還給玉清宗是對的。
不過有兩點他很是擔心,一是玉清宗能不能正确看待他歸還混元神功這一舉動,畢竟他是在總擂主決戰的前夕歸還混元神功的,他很擔心玉清宗會誤解他。
再有就是張善心高氣傲,若是知道他在大戰前夕将混元神功還給了玉清宗,會不會認為他丢了上清宗的顔面?
低聲下氣的去求了玉清宗?
不管想的時間再長,思考的再細,未知的變數也不會因此消失,誰也前瞻不到最終會出現什麼結果。
大頭送來飯菜便告辭離開,并沒有幫長生點燃屋裡的燈燭,隻是反手為其帶上了房門。
長生思慮太重,無心飲食,自黑暗中坐了片刻便起身來到書桌前,鋪紙研墨,開始書寫。
混元神功的口訣他早已爛熟于心,不過書寫之時還是頻繁停頓,原因很簡單,混元神功并沒有具體的練氣法門,他很擔心這些過于寬泛的口訣玉清道人無法正确領會。
懷着複雜糾結的心情寫寫停停,終于趕在二更之前将口訣寫完,待得墨迹幹透之後規整細數,足有二十六張。
長生将寫有口訣的紙張卷成紙卷納于袖管兒,推開門之後才發現外面下雪了,此前倪家曾經為他送來了一件披風,他便轉身系上披風,自内徑來到後門兒。
推開後門兒,發現崇婉清已經來了,不過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道人同行,坤道是個中年女子,乃是崇婉清的師父,而那乾道竟然是兩儀山住持行雲真人。
對于行雲子親自前來,長生好生意外,急忙稽首行禮,“無量天尊,三生子見過二位真人。
”
行雲子微笑擺手,“無需多禮,可方便坐下說話?
”
“好,此乃後門,待客不敬,”長生擡手南指,“請諸位往正門去,我換好衣服便去迎接。
”
見長生如此懂禮,行雲子微笑擺手,“不必拘禮,請。
”
行雲子言罷,不等長生說話便邁步進門,那坤道和崇婉清也随後進入。
長生關上後門,先行引路,将三人請進正屋,讓于上首。
眼見長生要點燃燈燭,行雲子擺手說道,“你我皆可暗夜視物,無需多此一舉。
”
聽得行雲子言語,長生便沒有點亮燈燭,自袖中拿出寫好的混元神功口訣雙手呈向行雲子,“混元神功的原本已被焚毀,此乃晚輩手書影本,與原本無有不同,請真人審閱。
”
行雲子離座起身,雙手接過秘籍影本,與此同時正色說道,“三生道長大義仁心,貧道謹代玉清同道感恩謝過。
”
“不敢,不敢,真人言重了,”長生擺手說道,“混元神功的口訣晚輩雖然不是得自玉清宗,但混元神功本是玉清宗的練氣心法,晚輩私自參詳,實屬不敬,還望真人恕罪寬容。
”
行雲子大度擺手,“三清同氣連枝,不分你我,你乃上清道人,能夠練成混元神功乃三清幸事,何來恕罪之說。
”
行雲子乃兩儀山住持,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下一任兩儀山的掌教,見他如此表态,長生如釋重負,急忙稽首道謝。
行雲子點頭過後展開紙卷兒,逐張看閱。
見行雲子眉頭微皺,長生急忙出言解釋,“真人容禀,混元神功玄妙非常,其中并無具體的練氣法門,隻有這些珠玑真言,晚輩逐字逐句的默寫,無一字遺漏。
”
行雲子并未接長生的話頭,而是随口問道,“你叫長生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