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大寶之所以瀕死大笑,乃是自認為長生已經身中劇毒,會為其陪葬,未曾想長生竟自雙手凝聚了堅厚寒冰,以此阻隔了他的蝕骨劇毒。
眼見長生雙手沾附的黑色劇毒随着堅冰破碎脫落,阿果大寶氣急攻心,登時氣絕,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長生連戰幾十場,這還是第一次打死人,直到此時台下衆人方才反應過來,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長生突然痛下殺手,倪大福也頗為意外,愣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敲響銅鑼,“龍虎山三生道長連勝三十七場。
”
長生不是第一次殺人,但這次卻是他第一次主動殺人,心中略有忐忑,緩慢呼吸,凝氣靜心。
死了人總要有人清場,兩名家丁再度上台想要擡走屍體,但二人剛剛走到屍體近前便同時驚呼後退。
長生聞聲轉頭,隻見兩條赤紅毒蛇正自阿果大寶的雙臂破皮鑽出,此時已經鑽出了一半,受到驚擾之後昂頭示威,吞吐蛇信。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阿果大寶雙臂上的兩條毒蛇乃是紋身,到得這時才發現原來這兩條毒蛇竟然是真的,除了毒蛇,還有蜘蛛蜈蚣等毒物正自阿果大寶的屍體上遊走爬出。
“屍身上有劇毒蛇蟲,”其中一名家丁沖倪大福高聲說道。
此言一出,萬衆嘩然,對于這場比武招親,主家的限制并不多,隻有不可下毒和使用暗器這兩條,阿果大寶竟然試圖下毒,難怪長生會取他性命。
倪大福有心拖延時間,便沖那兩名家丁高聲說道,“快去取了家什器皿,收拾那些毒蟲。
”
二人點頭應是,轉身下台。
就在此時,一個紅衣女子自遠處躍出人群,踩踏着圍觀衆人的腦袋和肩膀向擂台急掠而來。
長生認得這個紅衣女子,此人乃阿果大寶的同門,事發當晚就是此人打傷了陳立秋。
眼見此人急掠而至,長生驟生警惕,提氣凝神,嚴陣以待。
倪大福也通過二人的衣着猜到二人不是夫妻就是同門,唯恐此人上台尋仇,急切敲鑼,“比武招親,生死各安天命,同門家屬不可尋仇。
”
那紅衣女子并未理睬倪大福,徑直跳上擂台,眼見兩條毒蛇已經自阿果大寶雙臂鑽出,知道他已經氣絕身亡,頓時發出了瘆人厲叫。
由于紅衣女子是踩踏着圍觀衆人的腦袋和肩膀掠上擂台的,所到之處叫罵一片,聽她叫的凄厲吓人,,原本還在叫罵的衆人紛紛噤聲閉嘴,唯恐她氣急發狂,殃及無辜。
不過那紅衣女子雖然怒不可遏,卻并沒有沖過來與長生拼命,而是自腰間解下一個布袋,将包括那兩條毒蛇在内的毒蟲收撿其中,轉而背上阿果大寶的屍體縱身下台。
“苦主慢行,”倪大福高聲說道,“主家有話,不幸身亡,可得撫恤八百兩。
”
聽得倪大福言語,紅衣女子怒目回頭,咬牙詛咒,“留着給你們買棺材吧。
”
聽她這般說,倪大福也就沒有接話,任憑她背着屍體離開,衆人忌憚她帶有毒物,紛紛左右避讓,主動讓路。
“擦拭皿迹,清掃擂台。
”倪大福說道。
倪大福話音剛落,遠處便有人高聲說話,“該來的遲早要來,不要拖延時間。
”
衆人循着聲音來處轉頭南望,隻見一個身穿百衲破衣的駝背男子正一瘸一拐的走向擂台。
由于此人身穿百衲衣,長生第一反應就是此人是丐幫弟子,但此人的兇前并無丐幫弟子的黃布補子,這說明他并不是丐幫弟子。
此人應該許久不曾洗澡了,頭發污穢不堪,粘結打绺,臉上也滿是污垢,很難确定其具體年紀,大緻估算應該有三十多歲,徒手上前,并未攜帶兵器。
此時來人距擂台還有十幾丈,長生趁機打量此人,市井之中有句俗話,瘸子狠,秃子楞,啞巴打架不要命,此人不但是個瘸子,還是個駝背,而且污穢邋遢,其性情必定異于常人。
仔細打量之後,長生發現了些許端倪,他原本也是個瘸子,瘸子怎麼走路他再清楚不過了,在正常人看來瘸子走路一瘸一拐很别扭,但是對于習慣了瘸拐行走的瘸子來說,一瘸一拐的行走并不别扭,就跟正常人走路是一樣的,而正走向擂台的這個瘸子在行走時顯得生疏别扭,這說明他不是一個瘸了很久的人。
瘸子走到台下拾階而上,行走之時眼睛一直盯着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