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晨伊這個問題問的很是刁鑽,長生知道自己不管怎麼回答都不對,好在倪晨伊略帶逼問的語氣給了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理由,随即笑道,“不管為什麼,總之我是沒來。
”
長生的回答令倪晨伊頗感意外,因為如果換做兩年之前,面對這樣的問題,長生定然面紅耳赤,尴尬發窘,絕不會像這般軟中帶硬,舉重若輕。
倪倬聰明絕頂,作為倪倬的女兒,倪晨伊亦是絕頂聰明,“我知道你為什麼不來。
”
“我為什麼不來?
”長生随口反問。
倪晨伊笑道,“你把我們留在中土的家産都敗光了,又不能娶我,所以你不知如何面對我。
”
長生也笑,“少給我來這套,當年要不是我親自護送,你們早被朝廷拿下了,連長安都出不了。
”
“你有點良心吧,”倪晨伊撇嘴,“我們倪家原本過的好好的,就因為跟你和龍虎山扯上了關系,才會被朝廷猜忌。
”
長生冷哼,“我要是沒良心,得知瑪卡山的山賊勒索你們,我壓根兒就不會管。
再說這次要不是我,你們的家産早就被于阗給查封了,連你都得發配到掖庭去。
”
“我們要是被抓了,你還想要糧食?
做夢去吧。
”倪晨伊多有不屑,“你來西域根本就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你的糧食,為了大唐的百姓。
”
雖然二人都知道對方在說笑,但倪晨伊還是感覺自己這話有些過了,擔心長生誤解,急忙湊到近前低聲說道,“我與你說笑呢,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對了,得知我要被發配掖庭,你什麼心情?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息,倪晨伊也不例外,闊别多日再次聞到熟悉的氣味令長生心中多有波動,但心中悸動,嘴上卻不饒人,“我心靜如水,滿不在乎。
”
“你當時是不是怒火中燒,氣沖鬥牛?
”倪晨伊笑噱。
被倪晨伊猜中了心思,長生也懶得撒謊否認,“是!
”
“哈哈,”倪晨伊欣慰得意,“放心好了,真到了那一天,别說苟且受辱了,我連全屍都不給他們留下一具。
”
倪晨伊說着自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自長生眼前晃悠,“看見沒,化骨水。
”
長生看了看那個黑色瓷瓶,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倪晨伊,随即無奈歎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就知道不能來。
”
“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糾結什麼,”倪晨伊說道,“師叔管你管的還挺嚴嗎?
據我所知不管是張真人還是住持真人,都是三妻四妾,她應該不會介意你多娶一個。
”
長生皺眉搖頭,“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家從來就不管我,都忙的要死,一年也見不着幾回。
”
“那你是怕我轎走偏門心境難平?
”倪晨伊擺手說道,“不會的,我們雖然富可敵國卻比不得張家,他們可是千年傳承的天師嫡皿,神仙門庭,無上尊貴。
”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為了掩飾緊張,長生伸手拿過一個果子張口咬嚼。
倪晨伊正色說道,“我不會允許自己再錯過了,我鐘意你,也隻鐘意你,心裡容不下别人,你若是不要我,我就孤獨終老。
”
“你吓唬我?
”長生将啃了一口的甜瓜放回果盤,西域的甜瓜瓜皮很厚,不削皮無法入口。
倪晨伊微笑搖頭,“我沒吓唬你,我真會那麼做,我若是孤獨終老,就全是你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