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啞巴眼神之中多有緊張,唯恐吓跑他們,長生便沒有急于浴火淩空通知大頭和巴圖魯,而是快步上前,沖衆人拱了拱手,随後撿起樹枝自無草的空地上規整書寫,“我是李長生,我兩位師兄呢?
”
雖然長生書寫時力求規整,但這些啞巴還是看不懂他寫了什麼,此時讀書識字的人并不多,而且十啞九聾,他們都沒讀過書,自然看不懂長生寫了什麼。
啞巴不認字兒也在長生的意料之中,實則他之所以書寫,也隻是為了讓這些啞巴知道他并無惡意,因為這些啞巴此時緊張驚怯到了極點,倘若再受到驚吓很可能四散奔逃,若是跑的到處都是,三人還得費事往回抓。
穩住了這些啞巴,長生方才回到先前落地之處,提氣拔高,浴火懸停。
長生行事有個很大的特點,那就是講述時力求簡略精準,安排任務時力求細緻具體,這麼做最大的缺點就是顯得啰嗦,失去了沉默寡言的神秘感,而最大的好處就是對方能夠非常輕松的明白他的意圖,并且按照他的意圖去明确執行,絕不會因為他交代的不清楚而産生歧義和偏差。
由于他先前明确告訴大頭和巴圖魯自己若是找到了線索會浴火懸停,并要求二人在搜尋時不時往他所在的方向張望,如此一來他浴火淩空之後,大頭和巴圖魯很快便看到了他,随即驅乘坐騎朝他所在方向疾飛而來。
眼見二人驅乘坐騎朝自己所在方向飛了過來,長生并未急于斂氣落地,因為此時二人都在百裡開外,雖然看到了自己,但是自己若是立刻落地,二人就無法确定自己的具體位置,還得費事尋找,淩空懸停看似是浪費了時間,實則是避免了時間的浪費,因為他不知道李中庸和陳立秋眼下是何處境,隻能将二人的情況想象的最為糟糕,能争取一刻是一刻,能早到一字是一字。
将情況想象的最為嚴峻并竭盡全力也是他一貫的作風,倒不是杞人憂天,而是為了避免自己事後因為沒盡全力導緻事情惡化而後悔,遠的不說,隻說前幾日趕往黔中道幫助太平道人渡過天劫,自己一路上風馳電掣,連解手都沒顧得上,這才在最後關頭趕到了目的地,若是自己再晚到片刻,太平道人勢必慘遭雷擊,前功盡棄。
待二人來到,長生這才斂氣落地,重新來到啞巴所在區域,此番他沒有急于嘗試與啞巴溝通,而是走到馬車旁,檢視馬車上的那些木箱。
每個馬車上都放着兩個木箱,箱子都不大,也就三尺見方,一輛車就放兩個木箱,貌似有些浪費,實則不然,因為金銀都很重,這麼大的一口箱子,倘若放滿了金銀,少說也有五六百斤重。
馬車上的木箱分為兩種,一種是貼有封條的,一種是沒貼封條的,長生率先打開了一個沒貼封條的木箱,發現裡面是空的,随後又推動另外幾個沒貼封條的,輕松推動,說明裡面也是空的。
那些貼了封條的無疑就是已經裝了東西的,但長生并沒有随意撕扯封條,而是仔細檢視之後找到了那個封條被撕開并重新貼好的木箱,扯下封條掀開箱蓋,裡面裝的果然是金燦燦的圓形金餅,拿起一枚細看背面兒,發現其紋路與被啞巴偷走的那些别無二緻。
看罷金餅,長生沖正在嘗試與啞巴交流的大頭招了招手,後者快步來到,長生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馬車上的木箱。
大頭個子矮,自車下看不見木箱裡的情景,便跳上馬車,俯身端詳,此時所有啞巴的視線都集中在二人身上,大頭想了想,自腰囊裡取出先前被啞巴偷走的金餅,當着衆人的面放回了木箱。
大頭此舉有兩個目的,一是告訴這些啞巴自己是和李中庸陳立秋一夥兒的,并不是來打劫的,二是讓這些啞巴知道,先前偷了金子跑掉的那個啞巴已經被他們找到了,被其偷走的金餅也盡數尋回,徹底斷了他們垂涎偷竊的念頭兒。
巴圖魯可不知道二人此舉背後的深意,擔心李中庸和陳立秋的安全,便迫切的想要自啞巴口中得知二人的下落,但他此舉實屬多餘,别說對方是一群啞巴,就算是一群正常人,似他這般颠三倒四的表述和毫無條理的詢問,對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大頭早年曾經混迹市井,懂得一些粗淺手語,便上前與啞巴溝通,隻要人數在兩個以上,就一定會有領頭兒的,大頭找到為首的啞巴,此人雖啞卻不聾,大頭與之溝通倒也少了不少阻礙。
大頭問話之時,長生逐一打開了那些貼有封條的木箱,接連打開四五個,裡面竟然全是清一色的圓形金餅,成色樣式完全相同。
這些金餅上隐藏的線索并不多,長生隻能繼續開箱,開到第七個的時候裡面終于出現了其他金器,這些金器皆為日常起居之物,碗碟杯盞,釜鼎燭台,各種器物應有盡有,與金餅不同的是這些器物顔色普遍發暗,不是金餅那般閃亮耀眼。
長生拿起一件反觀器底,按照常理來說在器物的底部都有造辦機構的銘文,不過這件器物上沒有,實則也不是沒有,先前應該是有的,但是被人為的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