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場内,坐的都是狂信徒。
而且他們某種程度上,甚至已經不算是人。
因為他們的精神力量,都已經有一半,與神之夢魇聯系在了一起。
他們的精神力量,因為狂熱,達到了一種極端。
這種極端,幾乎使得他們不受任何精神污染的影響,全副的心神,都隻有一個念頭。
那便是祈禱真實降臨。
正是因為這種極端與狂熱,可以讓他們成為為整個城市的瘋狂輸送力量的心髒。
但是,在這種狂熱甚至單純的心神裡,還是冷不丁的,響起了一個壓抑而冰冷的聲音。
。
其中有不少人,面部肌肉微微跳動,忍不住睜開了一絲眼睛。
然後他們眼前就出現了如跳動的老式電視機畫面的感覺,眼前嘈雜的雪花不停跳動。
最後時,這個畫面瞬間變得清晰,但也變得單調,整個視野之中,隻有一隻巨大的黑色影子,從地面升騰而起,變得高大無比,占據了他們的整個視野,也充斥了他們的整個心神。
“你……”
有人忽然心神失守,看向了那個黑色的影子。
“地獄廚房……”
巨大的影子空洞笑着,說着與他的風格顯得有些不搭的話,猛得撲落了過來。
這一瞬間,每個看到了這隻影子的人,心神都瞬間失守。
撲過來的黑色影子,占據了他們的整個眼眶,他們看到了一幕幕真實到令人發指的畫面,有的是自己一文不值,匍匐在路邊等死,有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迎來了真實世界的降臨,卻被排除在了真實世界之外,有的是發現自己被人斥為不夠虔誠,絕望的被流放到了荒野。
他們的信仰,可以幫助他們抵抗恐懼。
但是,信仰越強烈,恐懼便越深。
在達到一個極限之前,信仰幾乎讓他們免疫一切的精神污染,包括恐懼,但是當恐懼開始蠶食他們的精神力量,越過了這個極限之後,恐懼又會瞬間把他們吞噬,比普通人還不如。
“咕咚……”
巨大的心跳聲猛得響起,強大的精神力量輸向全城。
這種輸運精神力量的行為,同時也将一部分父親的力量運輸了出去。
他們希望用全城人的精神力量,稀釋掉這種恐懼。
“哈哈哈哈……”
面對着他們的行為,父親的狂笑聲籠罩了整片體育場。
黑色的影子完全沒有試圖對抗,而是順利,甚至可以形容為輕松愉悅的跟随着這種精神力量的運輸,湧向了火種城的各個地方,仿佛墨迹,飛快的暈染在了火種這座大城裡。
于是全城的人都看到了這個高大的影子。
有人正處于瘋狂狀态,卻冷不丁忽然被黑色的影子占據了視野,猛得一下驚醒了過來。
有的正虔誠的在家中膜拜神像,卻發現神像顫動,嘩啦一聲碎裂。
有遊走在了街巷之中,連人形蛛網都無法将其捕捉的精神怪物,正在抓捕着一個又一個驚慌的人,但卻忽然被黑色的影子蔓延了過來,一聲不吭,便徹底的崩潰,完全消失。
整個火種城,所有人的精神世界,都像是在這一瞬間關閉,又重啟……
然後眼前無盡的黑暗之中,猛得出現了一雙皿一樣的眼睛。
他們有的猛然倒地,身形蜷縮成了不自然的姿勢。
有的像離開了水的魚,躺在地闆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氣,額頭的汗一珠珠滑落了下來。
在之前,整座城市是瘋狂的。
無數的能力與儀式,都在發揮自己的影響,在火種城居民的精神世界裡交鋒,沖斥。
精神世界裡的交鋒影響到了火種城居民種種不同的行為與瘋狂。
但隻用了一瞬間,這座城市便一下子變得冷靜了下來。
……
……
“哈哈,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體育場中,這些狂信徒眼看着父親的力量被送到了遠處,然後又飛快的回來,那種若無若無的幻聽與狂笑,一開始似乎遠離了自己,但旋即又帶着更可怕的力量飛速的回來。
影子愈發深沉,籠罩在了這座體育場内。
在體育場内坐着的人,終于崩不住,一個一個,飛快的撲倒,顫抖的大叫了起來。
而且,這種崩潰的速度,正在越來越多,看起來已超過了一半。
“他們還是很強的……”
陸辛站在了體育場的頂端,低聲作出了評價。
完全放開了束縛的父親,在沒有人阻攔的情況下,幾乎可以瞬間污染一座城。
但在這裡,面對這不足一萬人,父親的污染,居然硬生生的被拖長到了……
……好幾分鐘。
啧啧!
……
……
“那是什麼怪物?
”
同樣是在這時,地下基地會議室裡,剛剛才心情稍緩的衆人,心髒又一下子提了起來。
雖然是在地下,整個火種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他們卻感覺自己像是在坐過山車,完全沒個消停。
屏幕上,某一瞬間,有種異常的精神污染瞬間超标,覆蓋了全城。
就連檢測儀器彈射出來的數字都形成了亂碼。
那應該是污染的力量在某個瞬間,超過了檢測器的峰值。
這本來就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居然在體育場的監測中,看到了一個站在頂端的人影。
“喀”“喀”“喀”
電腦系統自動識别,很快将一個畫面切換了出來。
随着快門聲不停響起,從高往下,畫面不斷擴大,變得清晰,然後上面逐漸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正站在了體育場的頂端,擡頭向着鏡頭看了過來,臉上逐漸露出了一個燦爛笑容。
那笑容似乎可以看進人的心裡,所有人的心髒為之一沉。
“嘩啦……”
是地獄設計師的水杯猛得打翻了,他來不及擦拭,便猛得站了起來,聲音都變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