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9章好日子在後
濃君無心的一句話,引起市君的共鳴。
同是天涯淪落人,她瞬間覺得這滿桌的好東西不香了。
市君的眼圈一紅,眼淚忍不住就要滴下來。
她掩飾着用衣袖遮起臉,卻被濃君瞧個正着。
濃君驚訝道。
“你這是怎麼了?
對不起,我也就是說順了嘴。
我與你姐姐那點事,你别放在心上。
當年你出嫁前還刻意為我說話,被你姐姐扇了個耳光。
我就是擔心影響你們姐弟的感情,這才一直忍着不說。
到最後,還是沒忍住。
”
市君抹去眼角淚痕,握緊濃君的手,認真說道。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當年是我年少無知,才會當衆沖撞姐姐,不但沒能幫上你的忙,還讓你跟着受牽連。
今時今日,我才算真正明白了你的辛酸,那些女人都不是東西!
”
見市君雙眸又開始泛起霧水,濃君心有靈犀,反握住他的手,緊張道。
“淺井殿下待你不好?
她在外面有了其他人?
”
市君哽咽道。
“她待我是好,可她心中也有别人。
姐夫,我覺得好苦,但我又不能對外人說,因為她對我是真好。
我愛她,想為她生女育兒。
可她卻對我相敬如賓,始終與我保持距離。
我終于明白了你的苦,原來愛而不得,真的會心如刀割。
”
濃君大怒,說道。
“她怎麼能這麼對你!
你可是織田家的公子,二百萬石大大名的貴胄嫡子,她不怕壞了織田淺井兩家的情誼嗎!
”
濃君心裡苦,夫家美濃齋藤家已經是過眼雲煙,她沒了靠山,凡事都得忍着,那是沒辦法。
好不容易認了個表姐明智光秀,也遠在京都做事,不方便找她出個主意。
但市君不同,市君是織田信長的親妹妹,兩人感情深厚。
讓織田信長知道淺井長政冷落市君,誰知道那個乖戾性子會不會爆發。
市君拉住濃君的手,狠狠搖頭,說道。
“姐夫不要說出去,不要告訴姐姐。
淺井長政待我真的很好,我也真的愛她,不要讓姐姐去為難她。
”
濃君抱住市君,見這性子酷似織田信長,從小就無法無天的丫頭如今也為情所困,亦是心疼不已。
“苦了你了,淺井殿下不識好歹,哪家的狐狸精把她的魂給勾走了,你對她這般真情實意,她也不知道珍惜。
你可是尾張第一美人,織田家的小公子,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娶你過門。
”
市君在濃君懷中埋頭低聲,語氣怨毒道。
“姐夫說錯了,我從來不是什麼尾張第一美人。
尾張第一美人是别人,天下第一美人更是别人,我哪裡配與他相提并論。
”
濃君心頭一顫。
尾張第一美人,天下第一美人。
。
難道淺井長政心中惦記着的是。
。
那麼市君與自己的确是同病相憐。
濃君摟着市君,終于也哭了出來。
“這都是你我兄弟的命呀,可憐的市,我苦命的市君。
”
彼此心靈相通,市君默默在濃君懷中流淚,雙手緊緊摟着眼前的姐夫,痛哭。
良久,兩人分開整理衣物。
市君一邊撫平衣袖,一邊笑着說道。
“今兒能發洩一下,心情果然好多了,還是姐夫待我最好。
”
濃君雙眸擔憂得望着她,欲言又止,市君搖頭道。
“姐夫不必為我擔心,淺井殿下待我的确很好,況且我的性子你也清楚,不會被人欺負的。
反倒是你,我那姐姐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你這幾年委屈了,人都瘦了許多。
”
濃君苦澀一笑。
“我也習慣了,隻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年初,那位過境織田領之時,我也曾請他來岐阜城參與兄弟會聯誼,隻可惜被嶽父阻止。
我不是想要鬧事,隻是真的好奇,是怎麼樣的男兒,才能将我的妻子迷得神魂颠倒。
外間都是他的傳說,我卻無緣一見。
”
兩人一場哭訴,許久不見的疏離感迅速消失,濃君把上次土田禦前教訓自己的事都說了出來。
市君心領神會,冷笑道。
“父親做事曆來縮手縮腳,當年幫襯信行姐姐排斥信長姐姐,結果害信行姐姐死于非命,理他作甚。
你我兄弟果然有默契,我在近江國也曾借題發揮,請那位前來小谷城一叙。
可惜姐姐沖來小谷城,又給了我一個耳光,沒有能夠見到真人,甚是遺憾。
”
濃君大驚失色,關心道。
“你怎麼這麼大膽,那位過境是去上洛複興幕府,沿途武家争相參與,那都是要緊的軍國大事,我們男兒不要去打攪女人做正事。
你這記耳光,實在不值得。
”
市君撇撇嘴,說道。
“我就是氣不過,那位不也是男兒嗎?
怎麼着?
他就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憑什麼就能與衆不同?
”
濃君苦笑道。
“那位的傳奇,你我聽得還少嗎?
那是用刀槍殺出來的威風,羨慕不來。
說起來,我也真不該恨他。
是我的妻子癡迷他,又不是他犯了什麼錯。
若是沒有這檔子情怨,我倒是挺佩服他。
他啊,可是為我們男兒家,好好争了一口氣呀。
”
市君不比濃君心灰意冷,他對淺井長政甚是癡愛,心中怨毒憤恨更深,冷聲道。
“誰知道那些個傳說的英武事,是真是假?
倒是狐媚子的臉蛋千真萬确,近幾那邊傳着玉藻前轉世的說法,就是個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說不定,他和他那些姬武士髒着呢,都是靠與人上床把戰績挪過來放自己身上,裝什麼正派。
别以為我不知道,當年為了複仇,他自己送上門讓姐姐睡,呸,好不要臉的髒男人。
”
濃君見市君被嫉妒沖昏了頭腦,說話難聽,忍不住勸道。
“他是個苦命人,當年那些事也是為了報滅門之仇,我真的挺佩服他能那麼堅強。
你千萬别在外面說這些,對他的名聲有損,你姐姐也忌諱得很。
”
見市君哼哼不服氣,濃君歎道。
“他如今死了未婚妻,守貞出家為亡妻祈福,也怪可憐的。
莫要再說這些毀人清譽的話,平白折了自己的陰德,就算了吧。
”
市君見濃君竟然幫斯波義銀說起了好話,忍不住反駁。
“他是出家了,可也把我妻子的魂給勾走了,我怎麼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