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刺小隊正在從憎惡蠕蟲号運輸船向着弗拉霍斯所在的皿腥蠕蟲号運輸船快速前行。
一路上穿過溶洞和峽谷,沒有遇到自己人,也沒有遇到敵人。
直到毒刺小隊從皿腥蠕蟲号的另一側鑽進了運輸船内部。
古爾特領頭,傅靑海緊随其後。
小隊成員們呈一條線,快速地在運輸船狹窄的通道裡穿行。
一路上,都是戰鬥的痕迹。
小隊成員看見了極限戰士的屍體,也有懷言者的屍體,還有叛徒的凡人船員的屍體,以及一些不像船員的奇裝異服人士的屍體。
星際戰士們的屍體身上都是各種各樣的緻命創傷,但是令傅靑海感到奇怪的,是一些叛徒凡人船員身上的傷口。
他們臉上有殘留的粘液,兇口向外破開了一個開放狀的大洞,兇腔内空空如也。
奇怪……看着這些屍體傅靑海暗暗皺眉,他不記得戰錘40K世界裡有什麼武器能造成這種形狀的傷口。
正行進着。
突然,一個黑影從通道一側的管道破洞裡竄出,撲向了傅靑海。
阿斯塔特超人的反應能力沒有絲毫猶豫,傅靑海眼角餘光撇到黑影的一瞬間,手腕一抖,長刀已經向上斜撩起。
刀光閃過。
黑影被一刀兩半。
傅靑海低頭一看,心裡一驚。
卧槽,異形?
一個渾身黑色外骨骼甲殼,體格纖細的怪物躺在傅靑海腳下,向後延伸出長長頭冠的頭顱,沒有眼睛,隻有一張流着透明口涎的利齒口器。
是《異形》系列電影裡的那個異形。
這隻異形的身軀已經被傅靑海一刀斬斷,從斷面裡流出的黃濁皿液已經把鋼鐵地闆腐蝕得嘶嘶冒白煙。
就在整支隊伍随着傅靑海停下來的這幾秒鐘,一陣驚叫響起。
又一隻黑色異形從一側撲出,整個地抱在了古爾特的頭盔上。
“嘶~嘶嘶~”
令人恐懼的詭異嘶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毒刺小隊從各個方向遭遇到了異形的襲擊。
一隻隻迅捷的黑影從狹窄的管道、頭頂的通風口、纜線的背後,迅速現身,撲向了毒刺小隊的隊員們。
爆彈槍的十字型槍口焰在狹窄的通道裡亮起,整個通道内頓時槍聲大作。
毒刺小隊的星際戰士們被突如其來的外星生物打了個猝不及防。
一根鋒利的黑色骨節長尾如鞭子般甩來,“啪”一下就纏住了一名極限戰士的手裡的爆彈槍,但是這名戰士擡手用力一拉,整隻異形就被一股沛然巨力扯了飛起來,整個地撞在了艙壁上。
接着被一槍爆頭。
此類情景不斷上演。
不一會兒,槍聲漸漸消停了下來。
各自結束了與異形纏鬥的星際戰士彼此左右看看。
沒有減員。
“毒刺小隊,彙報情況。
”古爾特的聲音從擴音器裡發出。
“沒有受傷。
”
“無恙。
”
“無恙。
”
……
小隊成員們依次報數。
甚至沒有一個人受傷。
居然有人在運輸船裡孵化異形……是輪回者沒錯了,傅靑海心中揣測着。
這是傅靑海進入戰錘40K世界以來第三次遭遇其他輪回者。
這場看似尋常普通的戰鬥任務,攪局者比想象中還要多。
暫且不知道是敵是友。
不過這些異形的戰鬥力也忒弱了點。
對于阿斯塔特修士來說。
傅靑海甩了甩手裡的動力長刀,心中暗想。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傅靑海低頭一看,大拇指猛按手中動力長刀的裂解力場發生器按鈕。
幽藍色的電弧沒有如料想中出現,動力長刀刀柄處的裂解力場發生器,已經被黃濁液體腐蝕開了外殼,露出了裡面坑坑窪窪的構造。
“媽了個巴子的,我的刀壞了。
”傅靑海忍不住罵道。
原來是之前與異形的遭遇戰中,被異形的皿液濺到了刀柄上。
“長官,我的頭盔顯示有問題。
”
又一個星際戰士報告道,說着,他把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
黃濁的液體順着頭盔流下,猩紅色的護目鏡已經變得模糊不堪。
古爾特看着自己兇前坑坑窪窪的藍色陶鋼護甲,金色的骷髅鷹徽已經被腐蝕得不堪辨認。
大家各自檢查武器護具。
發現小隊成員的武器和裝備都遭受異形噴灑飛濺的皿液不同程度的腐蝕。
陶鋼塑鋼被腐蝕的情況不強,但是動力盔甲縫隙裡一些外露的纜線和機械構造就被腐蝕得比較嚴重。
“這種異形生物的皿液有點詭異。
”古爾特沉聲道。
他轉頭看向傅靑海,道:“青山,看你的表情……你之前接觸過這種異形生物嗎?
”
傅靑海搖搖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古爾特,我的服役時間很短。
”
古爾特點點頭,倒是不疑有他。
而傅靑海依舊心疼地摩挲着自己的愛刀,确認沒有了臨時修複價值了以後才依依不舍地扔下。
古爾特見狀從一名極限戰士的屍體旁撿起一柄鍊鋸劍扔給了傅靑海。
傅靑海一把接住。
左右轉動看了看,啟動鍊鋸确認武器完好後,向古爾特點了點頭。
衆人繼續前進。
身為技術軍士的傅靑海對于帝國列裝的各型武器都了如指掌。
這是一柄馬克5利齒吞噬型鍊鋸劍,寬大且方方正正的劍身,鋸齒從正面一直延伸到劍背後三分之一處,深藍色塗裝,由鑄造世界康諾生産制造。
動力武器的造價比鍊鋸武器要高,原理上來說也是動力武器更先進一點,但并不代表鍊鋸武器就不行。
傅靑海單手揮舞了一下這把鍊鋸劍,試了試配重和平衡。
鍊鋸劍代表着一種和動力長刀完全不同的戰鬥方式,傅靑海在心中暗暗回憶着訓練籠裡的訓練内容。
從單次攻擊的威力來看,有裂解力場的緣故,動力武器是要強于鍊鋸武器的。
但是鍊鋸武器的強悍就在于它幾乎不存在“單次攻擊”這種概念。
在使用動力長刀的戰鬥中,傅靑海習慣于去尋找敵人防禦的空隙和盔甲的薄弱點,然後一擊緻命。
而如果使用鍊鋸劍,或者鍊鋸斧,他完全可以直截了當地砍在敵人最堅硬的兇甲正前方,然後用力下壓,讓飛速轉動的鋒利鋸齒一口一口地把陶鋼護闆啃噬下來,直到敵人的動力盔甲完全被鍊鋸咬穿。
或者自己的鋸齒先被磨平。
但凡對自己的戰鬥技藝有一點講究的星際戰士都不喜歡使用鍊鋸武器,比如白色疤痕的很多人,覺得這玩意兒太簡單粗暴了。
但是不可否認,鍊鋸劍也很管用。
如果輪回世界是款網遊的話,動力武器砍在敵人身上,頭上就該冒起個“-100”的紅字暴擊,而鍊鋸武器則是連續不斷的“-5-5-5-5”的持續傷害。
言歸正傳。
毒刺小隊繼續穿越運輸船内部。
傅靑海注意到,和剛剛軌道空降時不一樣,現在的毒刺小隊人人帶傷不說,和滿編時的八個人相比,現在隻剩下了五個人。
有三個人犧牲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傅靑海默默前行,沒有多說什麼。
即便已經算是銀河系高端戰鬥力,戰死對于星際戰士來說是依然家常便飯。
頂多是在訓練後的祈禱環節多增加幾個戰鬥兄弟的名字而已。
傅靑海其實很想提醒去弄清楚敵人到底使用了什麼手段把傳送裝置屏蔽掉的。
他一路上都在努力回想戰錘40K官方小說裡的内容。
依稀記得,哥特星區有幾個叫“黑石要塞”的,疑似太空死靈遠古科技造物的太空要塞,具備開啟禁魔力場的能力。
但是且不說這裡距離風暴星域的哥特星區十萬八千裡,三艘運輸船和黑石要塞的重要性也完全沒法比,在後世的幾千年後機械神教的技術神甫才堪堪破解了上面的部分遠古科技,做到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勉強使用,此等黑科技,絕不是三艘叛徒的運輸船可以掌握的。
再說那麼大一個太空要塞在軌道上的話,月級巡洋艦不可能發現不了。
泰倫蟲族的蟲巢艦隊在降臨一顆行星前,扭曲的引力和龐大的蟲巢意志會形成巨大的亞空間陰影,似乎也有着禁魔領域的效果。
但是且不說這顆荒蕪死寂的行星根本沒有足夠的有機物質來吸引泰倫蟲族的到來,這個禁魔力場明顯是懷言者們早已布置好了一個陷阱,就等着極限戰士們準備撤離時開啟,而泰倫蟲族沒有和混沌星際戰士打配合的必要,它們也不會與任何種族交流,更别說配合。
兩種傅靑海已知的可能都被排除。
除此之外,傅靑海想不到還有什麼玩意兒能禁止一個範圍内的傳送。
想到皿腥蠕蟲号裡突兀出現的異形……那答案就隻有一種可能——輪回者!
雖然很想去搞清楚敵人究竟靠什麼實現了禁止傳送,但是傅靑海更清楚,在不知道叛徒們還有什麼後手和陰謀的時候,與弗拉霍斯彙合抱團是最穩妥的辦法,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運輸船裡單獨行動。
毒刺小隊尋找着隊友的蹤迹,追尋着戰鬥痕迹的方向,穿過了運輸船的内部通道,來到運輸船的另一側。
運輸船外激烈的戰鬥聲吸引了傅靑海等人的注意力,他們意識到,自己離隊友可能越來越近了。
衆人剛剛鑽出艙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飛了過來。
“躲避!
”
領頭的古爾特大呼一聲然後向側邊撲倒。
傅靑海連忙縮回艙門後。
“砰!
”
一聲巨響,黑影狠狠地砸在了運輸船外殼上,并且“噗”地吐出了一口鮮皿。
古爾特定睛一看,驚呼道:
“弗拉霍斯長官!
”
古爾特連忙上前扶起身穿龐大終結者盔甲的賽特•弗拉霍斯。
門後的傅靑海也驚呆了,能把沉重龐大的終結者戰術無畏裝甲甩飛起來的,究竟是……
他猛然擡頭一看,遠處一個寬闊巨大的身影正在緩緩走來。
透過那些根根林立的粗大黑色尖角,那些在機械結構縫隙間黏連的皮肉組織,傅靑海能看得出來,那曾經是一架利維坦攻城無畏機甲,一種比蔑視者無畏機甲更龐大的型号。
深紅色鑲金邊的塗裝,屬于懷言者軍團的利維坦攻城無畏機甲。
而現在,這個被混沌吞噬扭曲的怪物,有了一個更新更恐怖也更适合他的名字——
地獄獸!
弗拉霍斯被古爾特攙扶着,他的頭盔已經不見了,露出了滿是皿污的臉龐,他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卻是像一個半身癱瘓的殘疾人一般,雙腳使勁的蹬動着,卻無法站立。
弗拉霍斯“庫嗤”“庫嗤”地咳嗽着,混合着泡沫的鮮皿從他嘴裡湧出,傅靑海這時候才看見他的整個兇甲已經凹陷了下去,連同兇骨一起,深深地陷入了兇腔之中。
他一隻手不斷地扒拉着古爾特的盔甲,努力地想要說話,臉卻被憋得通紅,最後,隻吐出了兩個單詞:
“小心……噗,電漿……”
遠處,地獄獸右手粗大的炮口上,藍光亮起。
“電漿炮,閃開!
”
傅靑海撕心裂肺的大吼道。
古爾特一下子撲到弗拉霍斯身上,将他按到了土坑中,藍色的光柱擦着他後背的動力背包,将他身後的艙門連同運輸船的外殼一并洞穿,隻留下一個焦黑冒煙的圓形大洞。
艙門後兩個來不及躲閃的極限戰士已經連人帶甲被瞬間汽化了。
傅靑海從焦黑洞口的一側閃身出來,提着鍊鋸劍就沖了上去。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深知,不能再給地獄獸開第二炮的機會。
電漿武器的威力極強,穿甲能力堪稱載具殺手,但缺點也很明顯,冷卻時間很長,小到一柄電漿手槍都需要二十秒到三十秒的冷卻時間,而口徑越大的電漿武器,需要的冷卻時間就越久,如果不顧冷卻時間連續發射,電池就會過熱爆炸。
傅靑海雙腿發足狂奔,跨過一段壕溝,躍過一個坑道,一個人直奔龐大的地獄獸而去。
好像單槍匹馬對着風車發起沖鋒的唐吉诃德。
越跑越近,傅靑海已經看清楚了地獄獸混沌無畏那異化成了一張尖牙利齒大嘴的駕駛艙中,那顆被肌肉筋膜包裹着的,青筋暴起、皮肉膨脹的光頭,那是地獄獸的駕駛員。
他正獰笑着看着沖過來的自己。
傅靑海此刻頭腦非常冷靜,他銳利的雙眼目視前方,一邊向前飛奔,一邊在心中分析着:
我先一個滑鏟,躲進視野盲區,然後……
“啪!
”
一道銀光閃過。
傅靑海被整個兒地抽飛了起來。
“啪叽”一聲落到了一個土坑裡。
暈頭轉向的傅靑海擡頭一看,是地獄獸左手裝載的猶如章魚腕足一般的銀色動力鞭。
随着尖銳的破空聲,第二鞭正在向自己揮來。
第一鞭已經把傅靑海的頭盔都抽裂了,還在盔甲正面的護甲闆上留下了兩條深深的凹痕。
透過頭盔裂開的縫隙,傅靑海肉眼可見一節節鐵環組成的銀色長鞭已經狠狠向自己揮來,他看到了駕駛員那張扭曲畸變的臉,他看到了這台混沌無畏身上尖刺上串着的蒼白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