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同志,你别着急啊,我也沒說不要。
”
男人忙把陳大柳拉住。
開玩笑,供銷社三四個月沒見着肉了,就算他們礦場裡也是碰運氣,往常就算了,媳婦剛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得弄點肉補一補,要不然沒奶啊。
一連生了三個閨女,好不容易有個小子,可不能餓着了。
“真是兔肉?
”男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兩年多難啊,蘇老哥撤走專家就算了,還讓還債,這不,全國上下都在勒緊褲腰帶還債,供應少了,供銷社雖然開着,可和關了沒兩樣,裡頭也沒什麼東西可賣了。
(我是不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了?
咳咳,我以後盡量注意啊,年代文的禁忌,我老是會犯。
)
“對。
”
“哪弄的?
”
陳大柳把眼睛一瞪:“你住大山邊的啊?
管那麼寬,你愛要不要。
”
說完,陳大柳就要走,而且這一次,他避開了男人想伸過來攔着他的手。
男人一看陳大柳急了,忙擺手表示不問了:“别别,同志你别生氣,我就是不會說話,我不問了,買買買,我買,但是,我得看看是什麼樣的吧?
”
這倒不是問題,陳大柳左右觀察了一下,拉着男人來到牛車附近,沒有去掀開竹簍,而是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懷裡的一隻野兔來。
男人這才明白為什麼陳大柳一隻手一直壓着肚子,感情是要按住懷裡的兔子啊。
“還是活的啊,真好。
”男人一看到肥大的野兔,眼睛都冒光了,這麼大的兔子,得有五斤多吧?
陳大柳沒說話,給男人看了幾眼,又把衣服攏上。
男人眼睛還帶着不舍,他壓下臉上的激動,清了清嗓子,問道:“那什麼,同志,你這野兔怎麼賣?
”
“一塊二毛錢一斤搭一斤糧票,沒有糧票布票也行。
”
“這麼貴!
”男人咋舌。
“中等的豬肉也才七毛錢一斤。
”
男人:“同志,我是誠心想要買,你便宜一點行不行?
”
陳大柳好整似暇的看着男人,也不說話,心道,你當我傻啊,我早就打聽清楚了,城裡買肉要肉票,分等級來賣的,膘厚的一級肉要九毛錢一斤,他姑奶奶的野兔可不比一等的豬肉差,怎麼就不能賣這個價錢了。
再說了,現在什麼年月啊,有錢都不一定有肉買,他已經給實價了,還講價,就知道占便宜。
被陳大柳這麼看着,男人也有些不自在了,在心裡嘀咕,不是說鄉下農民兄弟樸實忠厚嗎,怎麼這麼難交流呢。
男人軟磨硬泡的,但陳大柳都不為所動,甚至已經不耐煩的想要另外找人了,于是男人沒辦法,隻得掏錢買了。
“我買兩隻呢,同志你也不說便宜一點。
”一分錢都不少,簡直夠扣的。
陳大柳隻當聽不到男人的嘟囔,他數好了錢和票,這才把稱好的了野兔給男人用幾根藤子裹好,讓男人抱走。
沒錯,這男人買了兩隻,一共十一斤三兩,想要讓陳大柳抹掉三兩,可陳大柳死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