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大鬧天機閣
前面一大半是廢話,不過也不是,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贊美天機閣,還有他的好。
看到這裡。
何文宣嘴角上揚,微微翹着,面露微笑,出賣他内心的得意。
馮有為也伸着腦袋望着,見張榮華在奏折上面說好話,不屑的冷哼兩聲:“大人,他這是怕了,想要讨好您!
”
何文宣撸了一下胡須,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眼神很冷,像是毒蛇一樣眯在一起:“任他說的天花亂墜,本官也不會手軟,不将他拿下,如何阻止裴才華入閣?
上午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
繼續看着。
到了最後,奏折上面出現“上涼縣”,将太學的祭酒、國子監的倆位主簿,發配到那裡,讓他們教化百姓。
這是發配?
旅遊度假的好吧!
那裡是太傅的老家,百姓還需要教化?
溫和、謙虛,心地善良,尊師重道、孝敬長輩,讀書的氣氛濃重。
下面有張榮華的署名,還有學士殿的印章。
馮有為再也忍不住了,這些日子憋在心裡面的郁悶,一掃而空,拍着馬屁:“恭喜大人!
賀喜大人!
再也沒人能阻止您入閣了!
”
何文宣的城府很深,将最後的這段内容,認真、詳細的端詳一遍,确定沒有任何遺漏,不僅沒笑,反而疑惑重重,不信邪,再次看了一遍,這次更慢,也更加的認真,一遍看完,還是和剛才一樣,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陰謀詭計玩多了,讓他看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件普通的事,也覺得這裡面有鬼。
以張榮華的聰明,不可能想不到,一旦這份“建議”被采用,遞交到陛下那裡,陛下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還要得罪稷下學宮和命運學宮,就算他和楊紅靈的關系不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面,事關一個學宮的利益,楊紅靈不可能替他求情,屆時他們出手,太子也得暫避鋒芒,而他本人也得丢官被貶,嚴重一點,還有牢獄之災。
見他皺眉,并沒有像自己一樣高興,馮有為疑惑的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難道奏折不對?
”
“不是奏折不對,而是太對了!
”
何文宣将自己的疑惑說了一遍,
又将奏折遞了過去,接過奏折,馮有為趴在上面,認真的瞅着,将最後這段話,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再将奏折放下,搖搖頭:“下官并沒有發現不妥之處。
”
何文宣問道:“他一直待在學士殿?
沒有去找裴才華?
”
“沒有!
奏折送過去以後,下官便一直派人盯着,一直待在學士殿,包括他的人,也沒有出來。
”
“那就奇怪了,一邊是得罪陛下,還有稷下學宮和命運學宮,一邊是得罪長青學宮,隻要是個正常人,掂量過後,都知道如何選擇,他怎麼會選擇前者?
”
馮有為也不解,難道奏折有古怪?
倆人将奏折翻開,望着最後這段話,又一次的推敲起來,想要找出張榮華的算計。
結果和剛才一樣,沒有一點的收獲。
那一點的标點符号,實在太小了,位置還很巧妙,像是墨汁不小心淋在上面,先入為主的情況下,隻會将它當成墨汁,而不會當成标點符号。
這種情況,他們處理奏折的時候,也遇到過。
除此之外,最大的原因,上涼隻是一個鎮,并不像上涼縣那麼出名,讓人一眼就聯想到太傅的老家,除非對大夏的疆域版圖,了解的很深,或者像張榮華這樣,喜歡看書,将藏書殿的書、雜殿的廢棄舊書等全部看完,在這些書中,就有大夏皇朝的疆土、地名等介紹,不然的話,想要發現很難。
這也是張榮華吃定,何文宣雖然老謀深算,玩弄權謀,隻要他不了解大夏皇朝的疆土地名,就無法發現。
倆人對視,大眼瞪小眼,一
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就是這樣,你不藏着、掖着,光明正大的擺明車馬,反而讓别人多疑,懷疑其中是否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半響。
馮有為問道:“大人怎麼辦?
”
何文宣頭痛的揉了揉腦袋,盯着桌子上面的這份奏折,直覺告訴他,這份奏折沒有這麼簡單,想到這裡,再次将奏折翻開,認真的看了起來,一定要找出奏折中的陷阱。
一連三遍,還是沒有收獲,和剛才一樣,奏折沒問題。
“難道真的是本官多想了嗎?
”
馮有為試探的說道:“難道他和長青學宮交情匪淺?
”
但也說不通,從他們調查到的消息,張榮華出身東宮,根正苗紅,除了和楊紅靈有過接觸,和長青學宮之間,無任何的交集。
又道:“他會不會故弄玄虛?
讓我們搖擺不定,不敢随便下手?
”
何文宣冷笑,眼中寒芒閃爍:“不管他的用意是什麼,奏折沒問題,那便按照計劃行事!
将這份奏折交上去,借着這次機會将他除掉!
再将裴才華拉下水。
”
“大人穩妥起見,要不壓一下?
”
何文宣冷漠的瞪了他一眼,馮有為自知失言,急忙賠不是,他冷冷的說道:“你告訴本官怎麼壓?
還有一會就要下值,奏折必須在下值之前送過去,明日早朝宣布結果!
本官是處理之人,屆時交不出奏折,不僅得罪了陛下和兩大學宮,還得落下一個渎職之罪,在另外四位閣老的眼中,能力不行,優柔寡斷,無法堪當大任!
”
啪!
啪!
馮有為自知失言,抽了自己兩個嘴巴,這才想起天機閣将這份棘手的奏折交給他處理,道:“下官知錯!
”
望着其它的奏折,何文宣拿着一份看了起來,用了一點時間,将這些奏折全部看完,都處理好了,從張榮華提供的建議來看,沒有任何漏洞,找不到機會下手。
拿着筆在這些奏折上面署名,還有這份棘手的奏折,一律簽上自己的名字,放下筆,吩咐道:“即刻送到天機閣。
”
“是!
”馮有為恭敬的應道。
叫來倆個人,讓他們抱着這些奏折跟在身後,将那份棘手的奏折放在最上面。
殿門關上。
何文宣倒了一杯茶,再次思索,想了好久,還是和剛才一樣,喃喃自語:“可能是本官多疑了!
”
……
學士殿。
一壺茶喝完,正好到了下值的時間。
張榮華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招呼一聲:“不等了,我們回去。
”
丁易道:“要不再等等,說不定那邊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
這家夥就是一個烏鴉嘴,話音剛剛落下,院門外面傳來一陣怒罵聲。
“張榮華你給我滾出來!
”
冬冬!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呂俊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人,太學的祭酒,還有國子監的倆位主簿找上門來了!
”
倆人對視一眼。
張榮華笑了:“來的真快!
”
“哥,他們怎麼找到這邊了?
”
“待會你就知道了。
”
打開殿門,見他出來,呂俊秀面色着急:“屬下已經讓人将他們擋在外面,他們放狠話,大人您不出去,就一直堵在門口破口大罵,要不叫人将他們趕走?
”
張榮華搖搖頭:“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再者,本官為什麼要躲?
不将此事解決,長青學宮還以為本官在陰他們呢!
”
出了大殿,向着外面走去。
望着丁易,見他神秘一笑,呂俊秀想問,又沒有問出來,大人既然這麼說了,一定有十足的把握,當即跟了上去。
門口。
一名老者,倆名中年人,穿着太學祭酒和國子監主簿的官服,被一隊金鱗玄天軍攔在外面,雖然進不來,但不妨礙他們破口大罵。
讀書人的口才真不是蓋的,罵起人來那叫一個狠,從頭到尾,就沒有一句話是重複的,還不帶一個髒字,但每一句話讓人聽了都怒火三丈,恨不得将這三個家夥踹翻在地上,往死裡面揍。
邊上還有不少人看熱鬧,見到張榮華出來,一些謹慎的人,出于小心,往人群後面躲,但有一些人繼續站在原地。
在他們看來,張榮華這次被何文宣當成刀子,得罪了長青學宮,在學士殿幹不長了,甚至還會丢官罷職,自然沒了顧忌,站在原地看戲。
掃了他們一眼。
張榮華吩咐:“将前面的這幾人記下。
”
呂俊秀雖然不解,但還是重重的點點頭。
走到門口停下。
手掌一揮,張榮華示意金鱗玄天軍退下,沒了他們的阻攔,太學祭酒、還有國子監的倆位主簿,怒氣沖沖的沖了上來,撸起衣袖,就要揍他。
氣勢外洩,随便散發一點,鎮壓在他們的身上,将三人定在原地。
别看他們學問高深,還在官場摸滾打爬這麼多年,但不是武者,也不曾修煉。
人的精力有限,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變态,天賦逆天,每天增加一點,學什麼都快,武道、魂師、肉身,還有學問、兵法、君子六藝等,一樣沒有落下,還取得很高的建樹。
上前一步,笑容真誠,拱拱手,算是打了聲招呼,問道:“三位大人這是?
”
太學祭酒怒了:“放開我們!
”
張榮華像是沒聽見,接着說道:“本官執掌學士殿這段時間,一直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懈怠,如果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三位大人盡管指出來。
要是本官錯了,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也不反手,任由你們處置。
”
話鋒一轉,氣勢一變,淩厲、肅殺,恐怖的氣場籠罩他們,仿佛面對屍山皿海一樣,他們哪裡見過這等場面,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張榮華收起氣勢,還有威壓,解開對他們的控制,依舊冷着臉:“雖說本官隻是正五品,學士殿的主事,無法與三位大人相提并論,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如果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就算鬧到紫極殿,本官也要讨一個說法。
”
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太學祭酒想要伸手指着他,迎着張榮華冷漠的眼神,沒有一點感情,被他雙眼睛望着,直覺得後背發涼,這才想起這是個武夫,心裡罵了一句粗胚,質問道:“老夫問你,是不是你在奏折上面建議将我們發配到上涼!
”
戲精上身,張榮華故作不解:“有這事?
”
“白紙黑字寫着,還想要狡辯?
”
“沒有啊!
我明明記得,何大人命馮議郎将奏折送來,讓下官提供意見,下官在上面寫的是發配上涼縣,而不是上涼!
”
太學祭酒氣的胡須都要翹了起來,從衣袖裡面将奏折取出,直接扔了過來。
張榮華接過奏折,心裡明悟,别說他即将被發配,就算沒有,以他的身份也得不到奏折,但現在奏折卻出現在他的手中,隻能說有第三方勢力插手,将奏折交給他們,還将是自己處理的事告訴他們,才有了這一幕。
如若不然。
按照道理來講,他們想要知道此事,隻能在明日的早朝上。
翻開奏折,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遍,然後将奏折合上,問道:“沒錯!
還是建議發配上涼縣,讓三人大人享福。
”
太學祭酒氣不過,他們都已經找上門來,還将奏折扔給了他,當着他們的面,還敢睜眼說瞎話,當他們好湖弄是吧?
強忍着怒火,冷着臉上前,從他的手中搶過奏折,将奏折翻開到最後一頁
,指着“上涼”兩字,怒道:“你自己看!
”
張榮華将他的手推開,伸出手,指着“上涼縣”三個字,誠懇的說道:“你們自己看,是發配上涼縣,而不是上涼!
本官還怕路上不安全,建議讓真龍殿的萬國強帶隊保護,将三位大人平安的送到那裡,讓你們享清福,等過段時間,此事的風波結束好調回來,繼續為朝廷發揮餘熱。
”
三人将腦袋伸了過去,死死的望着“上涼縣”三個字,又望了一眼張榮華,最後落在那個标點符号上面,太學祭酒開口,這次的聲音小了許多,底氣不足,再問:“它是怎麼回事?
”
張榮華搖搖頭,面色認真,故意說道:“奇怪!
奏折交上去的時候,明明沒有,現在怎麼多了一個标點符号?
”
望着呂俊秀。
“你知道怎麼回事?
”
呂俊秀不用點就透了,嚴肅的說道:“屬下記得非常清楚,大人您将奏折交上去的時候,沒有這個小點。
”
收回視線。
張榮華望着他,好心的提醒:“要不三位大人再去天機閣問問,看看是怎麼回事?
”
三人一愣,互相對視。
從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再到現在啞巴了。
張榮華說的頭頭有理,讓人挑不出毛病,心生疑惑,難道真的是何文宣搞的鬼?
想到這裡。
三人怒了,奏折上面不僅有張榮華的署名,還有何文宣和崔閣老,外加天機閣的印章,已經生效,除非陛下反駁,不然他們難逃被發配到上涼的下場。
一想要上涼那個連鳥都嫌棄,不去拉屎的地方,怕被巫族或者當地的百姓宰了,他們一把老骨頭,這要是到了那裡,豈不是要命?
這輩子别想再回來了,老死都是一種奢望!
指望陛下?
陛下的态度明确,長青學宮犯了錯,必須要重罰,不然也不會有這事,今日在朝堂的時候,三人也不會丢官。
太學祭酒率先回過神來,陰沉着臉,怒火壓制到極限,招呼一聲:“去天機閣!
”
來的有多勐,走的就有多兇,向着天機閣趕去。
張榮華冷着臉,望着看戲的這些人,現在已經下值,等後日上值再收拾他們,明日休沐,屆時有他們哭的。
不少人好奇,想看看結果如何,當下跟了上去。
丁易問道:“哥,怎麼辦?
”
“看戲!
”
邁步跟上。
現在已經下值,正是官員回去的時候,見到這一幕,有消息靈通的人,已經猜到了所謂何事,見太學祭酒三人直奔天機閣,又望了一眼跟在後面的人群,也想看戲,當即加入隊伍當中,向着天機閣趕去。
到了天機閣,看戲的人已經增加到數十人,為首的三人,正是太學祭酒他們。
見到他們過來,金鱗玄天軍吓了一跳,急忙擋在天機閣的正門,将一群人攔了下來,為首的司馬急忙命屬下進去傳信。
辦公大殿中。
何文宣悠哉的喝着茶,面色惬意,笑的很開心,望着窗外:“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到學士殿了吧?
”
馮有為接過話:“何止到,以三人的暴脾氣,還有壓制的怒火,怕是已經打起來了,等到明日早朝,長青學宮的報複便會到來,張榮華這次死定了,裴才華也得被拉下來。
”
拍着馬屁。
“大人輕輕一招,不費吹飛之力,将他們玩弄于鼓掌。
”
“嗯。
”何文宣滿意的點點頭。
砰!
殿門毫無征兆的被踹開,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他一跳,手掌一抖,杯中的茶水灑落出來,将他的官服淋濕。
回過神來。
何文宣大怒,自己堂堂殿前主事,
從二品的大員,在自己的地盤上面,被人如此欺負,傳出去一張老臉往哪裡放?
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面,怒火爆發:“好大的膽子,連本官的門都敢踹!
來人,将他拿……”
最後一個“下”字,剛到嘴裡,望着進來的人,陰沉着臉,眼中帶着失望和生氣,硬生生的被他咽了回去,屁股下面像是裝了彈黃,嗖的一下,跳了起來,臉上的怒火消失,陪着笑,一把将馮有為推開,疾步迎了上去,不解的問道:“您怎麼來了?
”
崔閣老冷着臉,一言不發的望着他,目光中盡是失望,自己培養他這麼長的時間,傾囊相授,沒有一點保留,等到退下,就讓他接任,沒想到他居然被一個武将算計,還沒有發現,居然還有臉在這裡沾沾自喜,還好意思問老夫怎麼來了?
别人都已經堵到家門口,金鱗玄天軍已經将消息傳來,就算是個聾子、瞎子也知道了!
何文宣被他看的一陣心慌,還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聯想到太學祭酒三人,已經到了天機閣外面,再問:“誰惹您生氣了?
”
崔閣老氣不打一處來,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不知道?
壓制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右手擡起,粗暴的抽了過去。
何文宣不敢躲,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準備承受這一巴掌。
啪!
巴掌聲響起,臉上一點也不痛,心裡奇怪,怎麼回事?
睜眼一看,崔閣老抽來的巴掌,落在了馮有為的臉上,勢大力沉的一下,将他幹翻在地上,收回手掌,陰沉着臉說道:“你被張榮華耍了,太學祭酒和國子監的倆人,将天機閣的正門堵住了。
”
“這不可能!
那份奏折下官檢查了好多遍,一點問題也沒有,送到您那,您也看了一遍,怎麼會出事?
”
話剛出口,何文宣自知失言,急忙補救:“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
崔閣老揮揮手:“當務之急,先将此事解決。
你弄的爛攤子,自己去收拾。
”
一甩衣袖離開。
顧不上憤怒,何文宣知道必須盡快将此事解決,拖的越長,對他的威信打擊越大,望着從地上爬起來的馮有為,怒火中燒,将氣撒在他的身上,一巴掌将他幹翻在地上,怒罵:“廢物!
看了那麼多遍,居然連張榮華布下的陷阱都沒有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