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謙似乎眼前黑了一下後,就恢複了自己的意識。
但他耳朵裡嗡嗡的,猶如大鐘在腦中鳴響一般;面前的天空一下失去了色彩,自己猶如置身于黑白電影的世界;大腦的反應變得遲緩,思維有那麼幾刻都停頓了。
過了好一陣才稍微恢複身體知覺。
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快速拖動,模模糊糊中,還有個聲音在耳旁呼喚:“謙哥,謙哥?
”
他真是被炸蒙了,隻能努力仰頭,便看見甯馳眼鏡破碎,滿是黑灰的臉。
對方正奮力拖動他的身體,有汗水順着額頭淌下,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梅謙打算配合一下,卻連動根手指都極困難。
而就在此時,連綿不斷的槍聲響起,有細小的石子飛濺時打在身上,帶來一陣陣刺痛。
緊接着頭頂處傳來一聲悶哼,拽他身子的力量消失,有溫熱的液體澆灌在臉上。
“甯、甯馳!
”他朝倒在身旁的甯馳奮力呼喊,完全沒注意自己的嗓子沙啞,嚴重變音。
對方卻一動不動,對他的呼喊完全沒有反應。
一股涼意從心頭升起,憤怒的情緒幾乎填滿了兇膛。
可能因為這種力量,他竟重新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要察看甯馳的狀态,一顆子彈卻打在他的腳旁:“别動!
”
是标準的夏國語言,梅謙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咬着牙轉頭,正見阿尼帶着兩個壯漢端着槍走近。
“我們又見面了,梅老師!
”而“梅老師”這三個字,幾乎是從阿尼牙縫中擠出來的,這時的他,再無第一次見面的恭維和善,而是滿臉仇恨,似乎恨不得吃了梅謙。
一個壯漢走過來,先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甯馳,嘴上叽裡呱啦說了一通。
另一個則接着摸出手铐,将梅謙的雙手铐在身後,然後就是上上下下地搜身,過了片刻,這人才沖阿尼搖了搖頭,示意安全。
“你的朋友已經沒救了,就讓他在這裡将皿流幹吧!
至于梅老師……”阿尼手中仍舉槍,冷笑道:“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我們會好好招待你的,剝皮套餐如何?
我的手法非常專業,保證将您埋進地下的時候,心髒還是跳動的。
”
說話間,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梅謙臉上,可能打算在上面找到恐懼後悔等情緒。
梅謙則死死盯着他,一言不發,隻是似乎哪裡受了傷,有大滴的汗珠從頭上流下,身體也搖搖欲墜,就算表面上再強撐,也難掩自身的虛弱和狼狽。
過了許久,阿尼輕蔑地嗤笑一聲,收回了目光,對着兩名壯漢招手,梅謙就被兩人一同拽着,朝山坡下走去。
雖然梅謙雙手被手铐束縛,但阿尼等人表現得仍很謹慎,兩壯漢将手死死扣在他的肩上,令他動都動不得。
直到即将走到山下,眼看着就要到了越野車旁,似乎梅謙一言不發,垂頭喪氣的模樣令阿尼非常滿意,竟将槍挂在肩上,大聲與兩名壯漢交流了起來。
以至于有那麼片刻的工夫,兩人的鉗制有了松懈。
好機會!
梅謙睜開半眯的眼睛,耳朵活動間,飛快掃了眼不遠處的越野車,确認裡面空無一人,不由嘴角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