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入了秋,李丹若太婆甯老夫人身子就不大爽利,咳喘痰多,夜裡也睡不安穩,吃了幾幅藥下去,也不見效。
r?anw?e?nw?ww.ranwen`com
可這點陰影很快被李雲深和李雲直雙雙中舉的喜訊沖得幹幹淨淨,甯老夫人得了喜信兒,身子也輕爽不少,雖說李家不打算過于張揚,可到底一門裡同時中了兩個舉人,上門道賀讨酒的絡繹不絕,李玉靖和甯老夫人商量了,長房和四房一起,擺了兩三天戲酒。
姜彥明陪李丹若過去李家幫着忙了幾天,秋高氣爽,明年又是大比之年,又和李雲深、李雲直等人會了幾次文,隻覺得日子過的飛快。
剛過了重陽節,李丹若到城外莊子裡住了幾天,連着兩三天往山上登高賞景,又折騰到午後才回到院子裡。
程老夫人也乏了,吩咐免了晚上的請安。
李丹若直睡了一下午,起來和姜彥明一起吃了幾口晚飯,又好好歇了一夜,這才覺得人歇過來些,一早請安侍了飯回來,剛坐到姜彥明對面準備用早飯,沈嬷嬷腳步匆匆進來,在門口禀報一聲,沒等吩咐就急的掀簾子進來道:“奶奶,剛二姑奶奶身邊的劉婆子過來報信,他們家小少爺昨兒夜裡沒了,二姑奶奶哭的暈死過去好幾回,是春妍打發她來報信的,象是……二姑奶奶一口氣背過去,她來前還沒醒。
”
李丹若驚的手裡的筷子都掉落下去,她出城前還讓沈嬷嬷去看望過李雨菊,大人孩子都好好兒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孩子得的什麼病?
怎麼忽一下就沒了?
前兒你去看,不還好好兒的?
趕緊,姚黃侍候衣服,脂紅去叫車。
”李丹若一邊問着沈嬷嬷,一邊連聲吩咐道。
沈嬷嬷歎氣道:“我也覺得這事……劉婆子看樣子也不大清楚,隻說得了急症,奶奶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
“我陪你去。
”姜彥明忙插話道:“别急,你先吃飯,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她家裡又這樣,吃點東西再去。
”
“嗯,”李丹若深吸了口氣,重又坐回榻上,端起粥,又轉頭叫過魏紫吩咐道:“你去趟正院,跟老夫人說一聲,我和五爺去看看二姐,許要晚些回來。
”
魏紫答應一聲,忙往正院去了。
李丹若和姜彥明匆匆吃了半飽,換了身素服,穿了薄鬥篷,帶了沈嬷嬷和姚黃等人,急往狄府趕去。
狄府大門口人來車往,很是熱鬧。
李丹若皺着眉頭,透過車簾縫隙看着外面的熱鬧。
姜彥明從李丹若頭上往外看着皺眉道:“這是什麼道理?
昨夜裡剛傷了孩子,今天怎麼還擺上宴席了?
”
李丹若冷哼了一聲:“可不是該擺宴慶賀的事兒!”
姜彥明立時就明白了,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車子進了二門,姜彥明先跳下車,剛牽了李丹若下來,一個小厮飛奔過來,姜彥明急忙擋在李丹若面前,小厮飛沖過來,離姜彥明三四步刹住步子,喘着氣長揖到底笑道:“姜五爺來了,我們大爺先頭沒得信兒,這會兒正在前頭忙着陪朱衙内說話,這就過來給姜五爺見禮,請姜五爺恕罪。
”
姜彥明皺着眉頭正要說話,李丹若拉了拉他,“不用叫人了,我來過,自己過去好了。
”
“嗯,那好,看樣子這狄大郎宴請的是朱五,那朱五跟我極熟,我就在外面堂上等你,有什麼事,你讓人過來尋我。
”姜彥明低聲道。
李丹若點頭,裹了鬥篷,帶着沈嬷嬷等人,徑直往李雨菊的院子過去。
姜彥明看着李丹若走遠了,才看着小厮吩咐道:“你帶我過去就行,你們大爺這麼忙,就不煩勞他過來接了。
”
小厮點頭哈腰陪着笑,引着姜彥明,一徑往前院正堂過去。
李丹若急步進了李雨菊的院子。
春妍得了信兒,剛沖出垂花門,見李丹若已經進了大門,忙急步迎上,曲了曲膝,嘴沒張開,眼淚已經下來了。
“别哭,仔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李丹若腳下不停,一邊走一邊聲音平和的吩咐道。
春妍見李丹若淡定自若,心裡漸定,緊幾步趕上,低聲道:“哥兒大了些,最愛讓人抱着往外面玩去,前兒晚上,天都黑了,哥兒鬧的厲害,非要出去玩兒。
前兒冷的厲害,風又大,太太就跟奶娘說,好好哄哄,别抱哥兒出去了。
誰知道眼神錯了錯,奶娘就把哥兒抱出去了,偏還迎着風,連嗆了幾口涼風進來,哥兒夜裡就咳起來,天還沒亮就起了熱。
太太趕緊讓人跟大奶奶說,讓趕緊請大夫來,可一直到午後,這大夫也沒請來,說幾個相熟的大夫都出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