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卓遠的腿沒有放下,直到慈音進入攻擊範圍,刀揮了起來,落了下來,這時他的腿才猛的沉下!
慈音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而後,刀鋒斬在範卓遠脖頸動脈之側,如斬枯藤,難有半分力道滲透而入。
但他似早有所料,帶着陰沉凝重的表情急速借力遠遠彈開。
在場剛剛有所期待的人,同時陷入極大的失望當中,遺憾的歎息聲此起彼伏,引得前排所坐的元軍将領冷然回頭怒視。
有精通劍道的高手十分不解,大聲問了出來,“慈音師傅!
方才為什麼沒用一刀流奧義斷岚,如此豈非勝券在握!
”
他們認為縱使範卓遠一身銅皮鐵骨,也不可能擋得住慈音這樣的老劍客施展奧義時的全力一擊。
慈音微微搖頭,佩服的看向範卓遠,“範将軍果然老辣,無論何種武術,力皆需從地而起。
方才貧僧位于半空,可借之力源于将軍大腿,你于我揮刀需借力的瞬間,向下而撤,便如釜底抽薪。
徹底斷去貧僧發力的根基,那一刀奧義也就變得隻是尋常的一刀,然而将軍一身橫煉卻非尋常。
”
衆人這才知曉方才那一瞬間發生怎樣微妙的變化,心底震驚于範卓遠這粗莽漢子展現的細膩。
範卓遠擡起雙臂,腳踩丁字步,擺出标準的格鬥式。
“時間耽誤得太久了,國喪還要繼續進行,請閣下殉國吧。
”
他踩着靈巧的蝴蝶步,時左時右,極富節奏感的接近至慈音身前,拳腿肘膝,能應用到的攻擊手段盡數展現而出!
靈巧而剛猛,簡潔而迅速,攻勢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這樣狂風暴雨般的密集攻勢下,注重全力蓄勢一刀而斬對手的一刀流,應對起來便顯得十分狼狽,因為他沒有蓄勢的空間和時間,一切隻能被動應對。
縱然慈音曾經身為日本第一劍豪,也從未見過如此霸道淩厲剛猛持久的攻勢,看來當初徒弟的描述還是不夠具體真實。
他在沒有停頓的運動戰中,刀鋒不忘揮擊,攻擊的盡是肌肉紋理的間隙、穴道要害、關節骨縫等人體弱點區域。
在一息之内,雙方變換五六個動作的高頻交戰中,他的刀依舊保持着難以想象的精準和力道,可惜效果不大。
這樣的戰鬥,注定不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劍客能持久應對的。
範卓遠暴躁之極的連環組合拳,猛然打在姿勢變形躲閃不及的慈音身上,然而入手之處,全無打中肉身的實感。
慈音竟然狼狽的施展金蟬脫殼之法,在瞬間褪去外衣和袈裟,被迫翻滾到了範卓遠攻擊範圍之外。
此時的他渾身大汗淋漓,氣喘如牛,顯然體力内力消耗十分劇烈。
範卓遠撕去手中的衣服袈裟,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帶着沉重的壓迫感,朝對方走去。
如同冰冷的機器,沒有憐憫,沒有憤怒,沒有亢奮,有的隻是殺人如麻的淡漠。
他每一步都似踏在大殿内所有人的兇膛,沉重而令人窒息,壓抑而充滿絕望。
慈音臉上卻浮現一抹笑容,“看清楚了吧,這是最後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