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雁七式
這句話,是綠林道上的黑話,大意是弟兄們,押镖的察覺了,亮兵刃,動手吧!
吳兆荪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也是心裡不自覺一顫。
眼前的錦衣少年看上去不到雙十之數,一手刀法卻是狠辣老練,而且氣态從容,呼吸平穩綿長,一看就是練出真氣的好手。
兖州府一畝三分地界上,什麼時候又出了這個麼怪胎。
本以為威遠镖局隻有“虎貪刀”陳鎮南一位入流高手,所以在打聽到這趟镖不經過他手,吳兆荪就動了心思。
誰料甫一動手,就遇上了硬茬。
陳慶之不知對方心中思量,得勢不饒人,憑借着先手的優勢,歸雁七式出刀霸道無比,招招直逼要害,狂猛刀風壓得人喘不過氣。
歸雁七式,乃是他花了六年時間從歸雁刀法中悟出的藍色武學。
這本江湖刀客幾乎人手一件的大路貨色,在他手裡卻衍化成為斬落鴻雁的絕技,化腐朽為神奇的同時,刀勢也淩厲上許多。
吳兆荪到底久經江湖,一眼便看出這套刀法的精妙,深知不可力敵,當即右手軟劍一抖,一招毒蛇探洞,竟是擺出以傷換死的架勢,拼着換掉自己一條胳膊也要緻少年于死地。
陳慶之自然沒有跟他同歸于盡的打算,揮刀逼退刺來的軟劍,正想續上方才刀勢,誰料此人竟不顧及江湖前輩的臉面,猛地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逃出他密不透風的刀網。
“看镖!
”
眼看對方就要逃出自己的刀鋒,陳慶之沒有半分慌亂的神情,手腕一抖,一點寒星已經如蝗蟲般射向吳兆荪的面門。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這年頭,正經人誰使暗器還要規規矩矩喊上一聲,你以為是在演布袋戲嗎?
吳兆荪心中哂笑,手上功夫卻絲毫不減,軟劍一橫,便将那枚暗器擋下。
彭的一聲,隻見空中頓時爆開一捧灰煙,即便他反應過來,及時閉上雙眼,還是有少許粉末迷進了眼睛。
“卑鄙小賊,竟敢用生石灰暗算老子!
”
一邊胡亂舞着劍鋒,不讓陳慶之靠近,吳兆荪一邊忙着用袖子去揉眼睛上沾到的石灰,可惜為時已晚,淚腺已經反射性的開始分泌眼淚。
生石灰遇水釋放堿熱,眼球頓時傳來一股鑽心的灼燒感。
然而這一切遠還沒有結束,又有一陣犀利的破空聲傳入他耳中,慌亂中吳兆荪下意識想用劍身将其挑開。
誰料刃口碰上異物卻如切開一塊黃油般輕松,伴随一聲皮革破開的嘶響,登時便有清涼的液體淋灑在他的身上。
這是……水!
若是往常,被水潑上一身倒也并無甚麼大礙,可現在剛被石灰粉末撒了一身,如今再被冷水激的批頭蓋腦,吳兆荪瞬間臉色大變。
要知道,他今日為了扮演好老翁,可就隻穿一身粗麻短衣,胳膊兇膛都漏在外面。
果不其然,很快全身到處都生出一股灼熱的異感,那種仿佛要往骨頭縫裡鑽的痛癢,讓他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皮肉都撓去。
真氣境界的高手對戰,往往生死就在那麼一霎,瞅見吳兆荪已自亂了陣腳,陳慶之作勢縱躍,身子忽地一個竄進閃到那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