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郡之地,數百萬人口。
甯易想象得到,過不了多久,長安城中将湧入大批的難民。
月桂芳顯的冷清不少,甯易牽着袋驢走進自家小院,壓下心中情緒,笑着喊道“我回來了。
“
母親從正屋中迎出來,雙眼布滿皿絲,神态憔悴。
“母親,出了什麼事。
”
甯易心中咯噔一聲,他嗅到了一股皿腥味從屋中傳來。
“易兒,你父親、你父親他受傷了。
”
蘇嫆看着兒子,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怕打擾你修行,不讓我去學宮尋你。
”
甯易心揪了一下,上前給母親一個緊緊的擁抱,攬着她走進屋中。
卧室中,父親半躺在床上,臉上帶着豪邁的笑容看着母子倆走進來,“死不了,就是少了一條手臂,有什麼可哭的。
”
甯易瞧見甯戰精神狀态還不錯,微微松了口氣,沉聲問道:“怎麼回事,誰幹的。
”
“狐族。
”
甯戰一拍床沿,虎目中透着一抹兇狠,“碰見了異化妖人,應該狐族的手筆,我們折損了幾個兄弟,也就你爹命大……”
瞅了妻子一眼,甯戰醒悟過來,趕緊住嘴。
這牛皮話和兒子吹吹還行,讓妻子聽見了,徒增擔心。
“異化妖人。
”
這個一種半人半妖的生物,甯易聽過卻沒見過。
據說像狼妖、狐族這樣的大族,族中都有一批異化妖人,充當戰奴。
這種把正常人類變成異化妖人的方法極為歹毒,被異化的人類短時間内實力會爆發式的提升,代價是壽元驟減。
“就你能耐。
”
蘇嫆紅着眼睛,氣惱的瞪着丈夫,又氣又心痛,“好了,少了條手臂,讓你還能,以後就在家養老吧。
天天吹牛,受傷了也沒見人來瞧瞧你。
”
甯戰嘿嘿笑着,也不還嘴。
但是,甯易還是從父親眼底看到一絲落寞。
父親很喜歡他的工作,也很喜歡在母親面前展示他在鎮仙司中的地位,這一切都随着手臂斷掉而終結。
失去了手臂,就失去了前途。
鎮仙司不需要一個殘疾的校尉,那些往日熱情的朋友兄弟,自然也就生疏了。
甯易見卧室内氣氛凄涼,心中一動,拿出火雨符,遞給父親,笑着說道:“忘了說了,這次閉關收獲不錯,哪,我畫的符。
”
“真的你畫的。
”
甯戰接過火雨符打量一眼,一下坐起,興奮的盯着甯易,得到二次肯定答複,甯戰高興的哈哈大笑,“易兒這麼争氣,我就算在丢一條手臂也值了。
”
“瘋了、傻了。
”
蘇嫆瞧見丈夫意氣風發,打心底的高興。
當妻子的豈會瞧不出,丈夫心底的那絲不甘,眼中偶爾流露出來的落寞。
她能做的除了安慰之外,就是偶爾在打擊一下丈夫,希望他能夠盡快的認清現實,放棄幻想。
“易兒畫出靈符,與你丢掉手臂有關系嗎。
”
“哈哈,你說的全對,你說沒有就沒有。
”
甯戰從床上下來,喊道:“嫆嫆,今晚咱們不在家吃了。
我要在望江樓宴請同僚,一起高興高興。
”
“都依你。
”
蘇嫆白了甯戰一眼,遲疑一下,說道:“要不換個地方吧,望江樓的飯菜太貴,又不是很好吃。
”
“母親,父親高興,這錢我出。
”
甯易拍了拍兇膛,眉飛色舞的說道:“前幾日打賭發了一筆橫财,我牽回來的那隻靈獸,你猜多少值多少銀子。
”
“一隻驢子能值多少錢?
”
蘇嫆不以為然,袋驢長相普通,和尋常的驢子差點不是很大,所以蘇嫆并不覺得這東西很值錢。
甯戰卻興沖沖的跑到小院,打量幾眼,驚呼一聲吼道:“乖乖,這是……袋驢,最起碼也值十幾萬兩銀子。
你小子幹了啥,那來這麼一大筆錢。
”
蘇嫆連忙跑出去,圍着袋驢轉圈,不時摸摸驢屁股拍拍驢腦袋,嘴中嘟囔道:“就這值十幾萬兩,莫不是被人騙了。
不過,易兒那來的十幾萬兩銀子。
“
袋驢低着頭、拉着耳朵,眼底深處不時閃過一抹兇光。
幾次想要張嘴吞掉身旁這個喋喋不休,不斷‘輕薄’它的婦人,隻是惡念一起,神魂就微微動蕩,死亡陰影随之降臨。
好在甯易早有準備,把靈果仙會上的事情簡短了說了一遍。
夫妻聽完後很是欣慰高興,隻是蘇嫆顯的有點擔心。
畢竟,對方可是狼族的皇子,萬一心存報複,長安城小小的校尉家可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甯戰看出妻子之憂,哈哈大笑着說道:“放心吧,雖然我憎恨狼族,但是他們在某些方面,要比人族講究。
人家堂堂皇子,若真報複咱家,丢的是狼族的臉。
”
甯易詫異的看着父親。
在這件事情上,他似乎比自己的看的清楚。
什麼地位的人,做什麼樣的事情。
自己想着荒屠報複自己,典型的市井小民思維。
身為皇族,這點肚量還是有的。
退一步說,即使是報複也不會在長安城中用殺人的辦法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