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明清的男子在書畫店裡四下的看了看,張三在一旁陪同,心裡當然是期望這個有錢人能買上一兩幅畫。
蚊子再小也是肉,對于錢,張三從來都是歡迎的。
然而明清看了這些畫,隻贊歎了一句:“想不到店主年紀不大,畫工竟如此精湛,佩服。
”
顯然明清是懂畫的,看得出單論畫技張三确實不差,甚至還挺好,不過出身書香世家的明清,見過的名畫無數,因此也隻是誇獎一下畫工,沒有做出買畫的打算,直到明清看到那一幅劍客走向懸崖的畫卷。
停住了腳步,明清望着畫,一時間,竟然有些被震住的模樣。
“好畫,好氣勢,好氣魄!
”
明清看了許久,忍不住評價。
張三在一旁暗念:廢話,能不好嗎,我畫了十年,就這一幅最好。
明清問道:“這畫,是店主畫的嗎?
”
但不等張三回答,明清已經回答道:“不好意思店主,明清冒犯了,這畫工,畫技細緻之處,和之前所見過的畫一模一樣,又怎麼會不是出自店主之手呢?
隻是縱觀這麼多畫卷,唯獨此畫,大有神髓!
因此疑問,見諒,見諒。
”
張三含笑道:“單聽兄台口吻,已知兄台懂畫,怎會責怪,兄台可是喜歡這幅畫嗎?
”
明清看着畫卷,問:“喜歡···說實話,不僅僅是喜歡,而是大喜!
店主此畫,可有名字?
”
“名字?
”
這一下還真把張三問倒了,一直想着把畫賣了掙錢,張三哪裡想過給畫起名字。
明清見張三遲疑,吃驚道:“難道無名?
”
張三尴尬一笑,道:“畫于昨日,未曾起名。
”
“原來如此,我觀此畫,隻覺得一股無畏之氣,撲面而來,敢問店主畫中意境,出自誰家典故?
又或者是店主自身境遇?
”
張三轉頭看畫,暗念:典故倒不是,境遇也不是,隻是以休忘仇為藍本,一時興起畫的。
想起休忘仇。
張三歎息一聲,說:“倒也沒什麼典故,隻是想起一位故人,心有所感,這才畫下。
”
明清疑道:“故人?
”
張三凝視着畫中背影,想起昨夜自己作畫時的心境,微帶哀意的說:“故人·····已死,昨晚也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他,隻覺得有些羨慕。
”
明清越加疑惑:“羨慕?
”
張三神色逐漸平靜,說:“他令我羨慕,隻因為,他讓我明白,原來有一種人,他在個世上,縱然清貧,艱難一生,可他生的清白,死的幹淨。
一身清白,一生幹淨,想到此處心中就覺得有些羨慕。
”
話出口,張三楞了一下。
什麼情況?
剛剛的話,是我說的?
然而明清也愣愣的看着張三,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在南城貧人聚集的地方開了一家書畫店的窮書生,談吐之間,竟然隐見不凡。
明清對着張三輕施一禮,道:“店主可是入城趕考的士子?
”
顯然,明清已經把張三當作了懷揣壯志,為了來年府試,入城趕考,飽讀詩文的士子。
可張三的心底一陣後悔!
莫名其妙!
怎麼突然感覺似乎被人高看了好幾個層面。
不行,作為一個穩健的殺手,要立即把握住局面。
張三失笑,并且慚愧道:“哪裡是什麼士子,鄉試都考不過,又怎麼參加府試?
隻是想說開家店,賣些字畫謀生罷了。
”
張三的演技再度大放異彩。
神色先是笑,表達自我嘲弄,之後再以慚愧透露出自己文采的失望。
那種自嘲,那種慚愧,那種對自己的失望,在短短的一句話裡,連綿不斷的展現出來。
明清略一失望,看不出張三在胡扯的他,暗念,連鄉試都考不過,那确實是有些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