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眼前是一罐菌菇做的清湯,中央是一顆青菜頭雕琢的蓮花。
簡簡單單一道菜,居然賣出了十片金葉子的價錢。
沈墨嘴角一抽。
這還不是最黑的,因為眼前這道菜他可太會了。
菜名“雲水禅心”,乃是長青子教他的。
說實話,做得還不如他。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另外,沈墨如今幾乎猜到這道菜是長青子從水月庵學來的,難怪上次鐵肩神尼老前輩在新月閣點了這道菜。
長青子從前教他的時候,還說是獨門絕技!
老頭子居然也不要臉。
煞是可惡!
同時沈墨敢說,如果酒肆的老闆娘跟長青子半分關系沒有,他的好兄弟圓意注定單身一輩子。
老酒鬼可一點不客氣。
從前他就喝了一口湯,那滋味一輩子都忘不了。
當然,這和萬劫谷的環境有很大關系。
在這裡能吃上這麼一道清淡富有禅意的素食,可謂無上享受。
“老弟,嘗一口?
”
沈墨擺擺手。
老酒鬼那就更不客氣了。
他喝完湯,當即呼呼大睡過去,一掃多年酗酒帶來的頹氣,嘴角含笑,仿佛夢到妻兒。
跑堂的過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請沈墨到後院。
路過一片詭異的梅花地,沈墨來到一間房子,一道簾子将裡面隔開。
聾啞跑堂随即離去。
“你就是點雲水禅心的客人?
”
是一個女子聲,
聽起來很溫柔。
“嗯,進來吧。
”
沈墨撥開簾子,首先看到牆壁上挂着一幅畫,畫中是一個女子,身後是一片和外面一模一樣的梅花地。
她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看向沈墨。
畫中湧出一團霧氣,凝結成道路。
雖然眼前的情景詭異恐怖,但柴刀沒有那種對鬼物産生的兇險示警,所以沈墨坦然走入眼前道路。
眨眼間,他來到畫裡。
女子站在梅花旁,打量了他很久:
“你叫沈墨,對嗎?
”
“嗯,你便是酒肆的老闆娘?
”
“不錯,你可叫我紅姑。
”她的眼神靈動起來,神情似笑非笑,有種孩子般的天真淘氣。
隻是沈墨知曉,她肯定是個老女人了。
老女人裝嫩,最是惹不起。
“好的,紅姑。
”
紅姑又瞧了沈墨一眼,道:“當然,你要是叫我小師娘,那也是不打緊的。
”
沈墨忍不住咳嗽起來,倒不是他吃驚,而是紅姑身上有股特殊的香氣,讓他心神不定。
紅姑咯咯一笑,随即變了神色,歎口氣:“那是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幾年前,反正我是記不太清楚了。
你師父帶我回到萬劫谷,然後過了不久,他就離開。
離開時,他跟我說,他收了個弟子,叫做沈墨。
他對你很喜歡。
他沒有孩子,便拿你當孩子。
還跟我說,即使他不回來,将來你也會回來。
我就一直等,等到了現在。
”
沈墨試探性說道:“我師父是不是留了一件遺物在你這裡?
”
他怕最糟糕的結果就是老頭子的遺物就是眼前的紅姑。
又不能吃,又不能睡,有啥用?
紅姑:“他是留了一件東西,卻不在我這。
”
沈墨松了一口氣。
好事!
他頗是遺憾道:“還請小師娘告知,那事物在哪裡?
”
紅姑:“那是一把未成形的劍胎,叫做‘天罪’。
也不能完全是劍。
既然你來了,它大概也該出世了。
難怪最近萬劫谷中的土著們那麼不安分。
天罪就在他們的聖壇。
不過它要成形的最後一步,需要用長春神水淬煉。
”
“天罪?
”沈墨一聽這名字就覺得很厲害,不知比柴刀如何。
柴刀似有所感應,生出一點小情緒,無形中氣息洩露,梅花落了不少。
紅姑臉色一驚,“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
沈墨露出歉意:“一件兵器,驚擾到前輩,實在罪過。
”
紅姑:“你師父說你命格注定有三刀三劍,看來你已經得到其中一把了,不知是刀,還是劍?
”
沈墨亮出霜月。
“扶桑的武道聖物霜月刀?
”
霜月雖然似刀似劍,可還是被許多知曉的人認為是刀。
“三刀禦天流你也學會了?
”
“會前兩招天引和天象。
”
“其實三刀禦天流扶桑霜月宗隻有這兩式,因為第三招,并非霜月可以使出。
霜月雖是扶桑武道聖物,比起天罪還是有差距的。
”
“難道第三招是天罪?
”
“不錯。
這也是三刀禦天流全名是三刀禦天流劍法的根本原因。
前兩招是刀法,第三招是劍法。
第三招劍法就在天罪之中,也以天罪為名。
完整的三刀禦天流劍法施展出來,到了第三招天罪時,便可跟傳說中的阿鼻道三刀一争長短。
當初你師父也是以身為劍,施展天罪,接下了傳說中的阿鼻道三刀。
”
沈墨清楚,這一戰是上一代柴刀主人和他師父長青子的一戰,原來當初長青子接下阿鼻道三刀的招式是三刀禦天流的最後一招“天罪”。
且是以身為劍。
這豈不是說明,老頭子當時的肉身等級已經超越霜月這等級的神兵?
他拿到了柴刀,又是老頭子傳人。
沒想到上一代有恩怨兩大絕巅人物的絕技,都要落在他身上。
老頭子這些事居然都沒跟他說過。
不過這也是男人的通病,喜歡在女人面前吹噓。
老頭子到底是個男人,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