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
看着駐足在沙煲上的紅紫小飛龍,龍雅歪了歪腦袋,蔥指抵着下唇,大眼睛中滿是興奮與好奇。
“咿呀~咿呀!
”
小紅蓮疑惑地看着龍雅,以相同的方向歪了歪腦袋,似乎在觀察眼前這隻奇妙生物的正體是什麼。
“你在看什麼?
”龍雅小心翼翼地護住了自己的馬尾,目光充滿了警戒,往後退了半步。
“咿呀!
”小紅蓮龍瞳一閃,将視線鎖在了龍雅護住的馬尾上。
它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卧好,薄如蟬翼的翅膀輕輕扇動。
呼呼呼——
龍翼帶起的陣陣微風,将龍雅的雙馬尾朝後方吹去,也微微掀開了這隻六歲蘿莉的小裙子。
龍雅站在原地懵了一下,小臉‘唰’的一下,變得滾燙,連忙并腿攏裙,繼而羞憤地瞪着這隻色母龍:
“你亂吹什麼呢!
!
!
”
小紅蓮表情明顯僵了下,在零點幾秒的緊張決策中,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半米高的沙煲上飛下,一把抱住了龍雅的大腿。
“你還沒完了是吧?
!
”
龍雅額前跳出了十字筋,下意識想要把‘色母龍’踢飛。
可她才剛剛低下頭,映入眼眶的卻是小紅蓮可憐巴巴的柔弱眼神。
“咿呀……咿呀呀……”
龍雅擡到半空中的腿緩緩落下,低着頭沉默了片刻:
“好……”
“……?
”小紅蓮。
“好可愛!
!
!
”
龍雅一把将小紅蓮抱在懷裡,使勁兒往嬌嫩的小臉上蹭,水靈靈的眼眸中亮起了許多小星星:
“太可愛了~你以後跟着我好不好?
”
小紅蓮微微分開龍嘴,想要戰術性‘咿呀’一下表示同意,但實際上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臉色鐵青,看着好像都快要咽氣了。
“跟着我好不好~好不好嘛~我讓浣清姐姐和婉姨給你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
“你怎麼不說話?
到底同意了沒有?
”
“……”
“你到底有哪裡不滿意嘛~”
“……”
一望無際的廣闊蒼穹,看不到地平線盡頭的湛藍内海,金燦燦的白色沙灘,以及……正在進行到途中的‘殺龍案’。
一直肥碩的大白貓,卧在‘作案現場’後不遠處的白沙碉堡上,毛茸茸的尾巴塞在臀兒下。
望着雙馬尾女孩兒興奮地笑臉,玉兒腦海中總是會想起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另一個元氣少女。
不知道主人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相信再見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長。
這麼想着,玉兒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繼續欣賞着小紫龍生無可戀的表情。
真是年輕啊~
……
漂着白沫的浪花沖刷着沙灘,清風吹動了芭蕉葉上的露珠,也撫過了碧裙女子的發絲。
在一棵椰子樹的陰影下,蘇浣清柔荑抱着膝蓋,乖巧地坐在白裙女人的身旁,宛如一個在婆婆面前放不開手腳的小媳婦。
白裙女子也沒注意蘇浣清此時的心态,她坐姿優雅地觀望着遠處鬧的一龍一女,微微有些出神。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直到那名雙馬尾少女開始對小紫龍施展“關節技”的時候,許婉儀才偏頭看向蘇浣清,美目流露出了幾分疑惑:
“不用阻止她們嗎?
”
“……”
蘇浣清眨了眨眼睛,隻是微瞥了一眼龍瞳翻起白眼的小紫龍,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龍族身體都很結實,應該死不了。
”
“哦,也是。
”
許婉儀點了點頭,接着上下打量了蘇浣清幾眼,美目流露出了些許疑惑。
在片刻的遲疑後,也學着她的姿勢,悄悄抱住了膝蓋。
“啊!
你怎麼了?
!
小小龍!
你不要死啊!
我現在就救你……”
遠處傳來了少女慌亂的聲音,短暫的停頓後,一聲飽受折磨的“咿呀”接踵而至。
一片祥和的景象。
許婉儀螓首微微擡起,看着湛藍廣闊的天空,露出了似是苦愁似是解脫的淺笑:
“我差不多該走了,靖兒和小雅就拜托你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婉儀的口吻就像是日常生活中,将大門關上前的那句“我出門了”一般。
理所當然、理應如此,沒有過多的感情宣洩,隻是簡單的陳述句,隻有經過無數次的演練,才能得來的‘結論’。
但實際聽到耳中,卻讓蘇浣清莫名地感到一股悲傷的情緒。
「大概……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情感。
」蘇浣清心中不由得想道。
在去年的今天,蘇浣清從倒塌的廢墟中救下了摔傷腿的龍雅,也因此結識了眼前這個好似‘天外之女’的許婉儀。
在看到許婉儀的瞬間,除了那近乎完美的容顔外,蘇浣清還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頗為異樣的排斥感。
這種排斥感,并非是那種幼稚的——“女人對比自己漂亮女人天生的排斥”。
雖然這話聽起來挺氣人,但蘇浣清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容貌放在整個九洲恐怕都是第一梯隊,至少對任何人來說,都屬于“非常漂亮”的範疇。
但蘇浣清卻從來沒有把容貌當成一回事,在喜歡上許守靖之前,她對于出門必須先打扮兩刻時的行為,除了麻煩就是覺得麻煩。
……嗯,現在蘇浣清倒是把出門前化妝,當成首要的事情了。
許婉儀很美,并且是一種暴力般、将一切暧昧不清徹底碾壓的眉毛。
在蘇浣清的認知中,似乎隻有不露山不露水的趙扶搖,能夠與之分庭抗衡。
既然對容貌的好壞并不是很在意,那這份多餘的‘排斥感’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蘇浣清最初也是這麼問自己的,但很快她就發現在,這份‘排斥感’是一樣她很熟悉的東西。
準确來說,是一個同吃同住、同生共死,在最差的時機,拜在同一師門的少年,同樣擁有的東西。
——天罰之力。
蘇浣清不覺得這是巧合,天罰一族的事情,她姑且也聽天宮遺迹裡的那條龍祖講了不少,對于‘天罰皿脈的傳承’也算有了些表面的了解。
要說兩個同樣擁有天罰皿脈的人,會沒有半點關系,顯然沒什麼人會信。
蘇浣清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當時她還背着龍雅,和許婉儀見面後甚至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立刻就發出了疑問:
「你是許守靖的什麼人?
」
面對如此直戳了當的問題,還是在初次見面的情況下,饒是許婉儀都愣住了。
不過在短暫的失神後,許婉儀淺笑了一聲,沒有做任何的隐瞞,正面回答了蘇浣清的問題。
——「我是他的母親。
」
自那之後,在許守靖悶頭閉關這一年内,蘇浣清總是會時不時地來見許婉儀一面,或是報告許守靖的近況,或是單純陪龍雅玩一玩小孩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