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嘎然而止。
方駿眉目中精芒閃了一下,靈識掃去,尋找起此人。
很快,方駿眉掉轉頭顱,脖子仰起,看向南面方向裡的一座高樓。
……
明月之下,一棟百丈黑樓,高高聳立,有直刺雲霄般的姿态,也不知道是什麼用的。
那高樓頂部,是個傘面樣的頂子,頂子之下,則是個可以站人的了望台。
此時此刻,了望台中,有三道身影站立,一起看向他的方向。
三人兩男一女,各具奇相。
一人環抱雙臂,倚靠在一根柱子上。
此人是個高大雄健的男子,三十出頭模樣,膚色微黑,高鼻深目,一頭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小半面龐,予人一種暗夜中的鷹枭般的感覺,目光銳利如劍。
看向方駿眉的目光裡,看似冷凝,譏诮暗藏。
第二人是個女修,穿着一襲藍白相間的素服,又與尋常女子服飾不同,露出了兩截雪白的小臂來。
看似樸素,身上卻環佩叮當,即使隔着數裡遠,方駿眉都能聽到風中傳來的叮叮之聲。
相貌之美,自然不用多說,目光大膽野性,有種野貓般的女性之美。
此時此刻,一隻雪臂搭在那前一人的肩膀上,也看向方駿眉,眼睛裡帶着好奇般的打量之色,似乎沒有什麼殺意,但也隻是似乎。
第三人最是平凡。
二十五六歲樣子,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天藍色長衫,相貌也很尋常,背負着雙手,正對着方駿眉的方向,笑容有些深不可測,但眼中的銳利之芒,比起另外兩人,明顯更加強烈。
“閣下和另外兩位是誰?
”
方駿眉傳音問道。
那相貌尋常的男子,笑了笑道:“在下相空禅,這兩位是我的師弟慕容野,師妹風弄雨,見過方道友。
”
方駿眉微微點頭,結合莊有德對他的介紹,已經知道他們三人是誰了。
天邪劍宗這一輩裡,有四大劍修,最受矚目,排第一的人,名叫蕭無愧,但已經垮入龍門初期,随後便是相空禅,慕容野,風弄雨三人。
三人均不是什麼好鳥,相空禅陰險狡詐,慕容野貪婪霸道,風弄雨則是個殘忍嗜殺的女修。
天邪劍宗年輕一輩的邪名,大半是由他們創下的。
三人之中,又屬相空禅最強,原因無他,因為此人和方駿眉一樣,也已經是劍道瀝皿境界。
相空禅的劍道瀝皿,也是通過丹藥手段達到的,而且此事南乘仙國皆知,在這樣的局面下,此人始終被看低一線,被認為根本不是君白鶴那個層次的修士。
可以想象,此人心中藏着的一團火,甚至是後悔死了當初吃下那樣靈藥,否則未必不能道胎後期感悟。
而當流白子招募方駿眉的消息,傳進了天邪劍宗裡,被相空禅知道,以他的性子,隻怕是要嫉妒氣憤到要瘋的。
方駿眉心念電轉,猜測着三人的來意。
……
“道友,聽說你也已經劍道瀝皿,今日一見,在下心中,技癢難耐,不知可否賞個臉,一起去島外找個地方,切磋幾手。
”
相空禅笑的極溫和的傳音說道,一副遇見知己般的樣子。
說完又道:“在下自知,我們天邪劍宗的名聲不太好聽,其他宗門更是對我們多有誤會,若是道友不放心,可以把莊前輩一起喊上。
”
仿佛兇懷坦蕩。
方駿眉聽的笑了笑。
這段話令他感到好熟悉,當初唐杞易容後的方石,最喜歡耍提前算到方駿眉想法,然後早一步用言語來拿他的手段,令他進套。
相空禅此人,顯然也此道的高手。
而這種手段,使多了也令人反胃,唐杞當年,就在方駿眉身上使狠了。
“相道友既然這麼說,那我就回去問一問莊師兄,看看他有沒有空吧。
”
方駿眉十分無賴的道了一句。
說完之後,笑着離開。
相空禅見狀,目光微微楞了楞。
我就是這麼一說啊。
慕容野和風弄月也有些傻了。
他們這些自诩天才的家夥,不是最喜歡找人打架嗎?
這個小子竟然仿佛沒興趣?
“原來所謂的在道胎中期裡感悟劍道瀝皿的家夥,也隻有這麼一點膽色。
”
慕容野冷嘲熱諷起來,仍舊是傳音給方駿眉的,也包括其他兩人。
方駿眉聞言,目中寒芒微起。
不過仍舊繼續朝前走去,沒有必要平白逞英雄,島外若有龍門修士伏擊,後果難料。
“慕容師兄,你這麼說便不對了,這位方道友若是膽子小,怎敢在自己的宗門裡,殺了師弟?
”
風弄雨的聲音,亦跟着響起,有些怪聲怪氣。
方駿眉聽的目光又寒一截。
這位風弄雨,果然擅長弄風弄雨,說起話來,比慕容野更加陰損。
聽口氣,似乎已經從誰的嘴裡,打聽到了他的底細。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從東邊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