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駿眉轉過頭去,看向門外。
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模樣的修士,正朝殿中走來。
這青年,生的好不俊美潇灑。
身長八尺,穿着一身繡着雲河圖案的月白色長袍,腰間紮着一根白色緞帶,一頭烏黑色的長發,随意紮了紮,大半落在腦後,小半散落在前,為他斯文儒雅之中,添了幾分慵懶味道。
面如白玉,輪廓柔和,兩隻眼睛,仿佛兩汪清泉一樣,鑲嵌在面孔上,閃着粼粼笑意。
鼻梁高挺,兩瞥青須,嘴角逸出一個欲言又止般的神秘笑意,那絕非是因為方駿眉,仿佛此人永遠都是這樣一般,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儒雅,俊秀,自信。
行動之間,緩慢而又從容,渾然不在意殿中的一幹長輩。
這白袍青年也在打量着方駿眉,似乎看的還算滿意,朝他點了點頭。
……
一幹老輩,見此人來,卻是瞳孔凝了凝,心中全都咯噔一下,隻有那天河老道,深不可測。
糟糕!
怎麼把那樁事情忘了。
“蘭舟見過掌教師伯,和各位師伯師叔師姑!
”
進了殿中之後,白袍青年朝衆人行了一禮,神色不卑不亢。
幾人全都不說話。
“若諸位長輩沒有其他意見,根據你們與我們不動峰的約定,我就挑他了。
”
白袍青年滿面春風的道了一句。
“蘭舟,你師叔我的座下弟子,個個不成器,這個小子,你就讓給師叔我吧——”
天風道人擰着眉頭,可憐巴巴的說道,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約定,連火爆性子的他,也隻能求對方相讓。
“不讓,我就要他!
”
白袍青年言簡意赅。
“咳……蘭州師侄……”
天河老道幹咳一聲,還要再說什麼。
“掌教師伯要反悔?
”
那白袍青年,陡然面色一冷,帶着幾分憤懑與不滿之色的說道。
這短短幾個字,就把天河老道下面的話堵住了,令他說不出話來。
大殿之中的氣氛,也頓時古怪起來,那之前還仿佛頑童一樣争奪着方駿眉的幾人,此刻神色,全都複雜起來,仿佛變成了最不可琢磨的老狐狸一般,
天河老道也面色沉了下來,在目光有些複雜的閃爍了好一會之後,在似乎有些不舍的瞥了一眼方駿眉後,淡淡道:“罷了,終歸是我們對不起你師傅,駿眉以後,就是你們不動峰的弟子了。
”
“多謝掌教師伯。
”
白袍青年面無表情的道了一句,看不出多少道謝之意,反而有幾分陰郁,與進門時的感覺,全然不同。
“如此我們便告退了,小兄弟,跟我來吧。
”
白袍青年又朝方駿眉道了一句,自己先朝殿外走去。
方駿眉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風雲突變的戲是幾個意思,看了一眼旁邊的天河老道,得他點頭之後,才跟了出去。
大殿之中,一幹老輩交換了一記眼色,神色無奈又複雜。
天河老道的目光,隐隐肉痛,難道方駿眉真的有這麼出色?
……
方駿眉與白袍青年,一前一後,在山中石道上行走,氣氛沉默到有些古怪。
這條石道,通向的方向,似乎有些偏僻,一眼看去,再不見什麼守衛,也不見其他弟子來去。
風景漸幽,白雲漸多,山野逾靜。
好一會之後,還是方駿眉先忍不住道:“在下方駿眉——”
“我叫範蘭舟,呆會拜過師傅之後,就是你的二師兄。
”
白袍青年打斷了方駿眉的話,語調極快的說道,與溫潤的模樣,截然相反。
“見過範兄。
”
方駿眉微微拱了拱手。
範蘭舟點了點舟,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定要你入我的師傅座下?
”
不是因為我流露出的劍道天份?
方駿眉心中說道,但當然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也不帶這麼誇自己的啊,一時之間,沒有立刻回答。
範蘭舟已經自言自語般的接着道:“你千萬莫要以為,我是看中了你的羅浮山上,展現出來的劍道天份,我隻是不想讓那幫老家夥好過,他們想要什麼,我偏偏不讓他們得到。
”
話語深處,透着某種恨。
方駿眉聽的頭皮一麻,生出不妙的感覺,難道此人和那幾位有仇,又或者是個外表斯文儒雅,但内心變态的瘋子?
不過想想天河老道之前的話,還是覺得那個老家夥,更厲害一些,這一切,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就是要鬥這一口氣!
”
範蘭舟又補充了一句。
方駿眉目光一閃,捕捉到此人腳步陡然加快了幾分,明顯情緒處在波動之中。
事實上,前面的範蘭舟的面色,此刻的确是有些森冷猙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