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千裡追蹤
柳天雄宇在沅水,楊太叫來的漁船上,聽見那艄公在江堤上說話,似乎與楊太是一夥,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他将内功運到前臂,要聽楊太說個究竟。
楊太朝堤上看了一眼,問道:“你是誰?
”
“我是黃哥兄弟、黃識的朋友。
”
“那也不是外人。
我不屬黃哥管。
我是楊太。
我隻聽老爺的。
”
艄公說:“那你把船劃過來。
船上的北方兄弟,與我是舊相識。
剛剛在澧水,不知怎麼弄的,把船頭整爛了。
黑暗裡沒看清楚。
要不,你讓他在你船上試試,我看看這本事是怎麼長的?
”
楊太笑道:“看樣子,是黃識的朋友沒錯啦。
我先答應了,送他們過江。
有什麼事,等你也過了江,你們再聊聊。
我急着回去,就不摻和了。
不過,我願意交你這朋友。
記着啊,我是楊太。
回去我再問清楚黃識。
”
那艄公沒再說話。
在沅水錯過了柳天雄宇,就等于是放過了。
過了沅水,天道會接應的人隻會更多。
柳天雄宇上了岸,向楊太行禮道謝。
楊太閃身避過,帶着搖旗的少年,往龍陽走了。
在臨資口的客店裡,曾绮素還在跟女兒林鹭筠,說起與甘儀笙交往的事。
“我在侍衛親軍馬軍司門口等到半夜,甘儀笙獨自出來了,轉過一條街,有人牽着馬在等他。
他們經過我身邊時,我聽到了‘汴河’二字。
甘儀笙騎上馬,直奔城門而去。
我的馬車慢,趕到汴河碼頭時,甘儀笙的船快要開了。
我那時也顧不上害羞,直接跳上了船。
那艄公隻笑了笑,把槳一搖,船就離了河岸。
汴河上的烏篷船,出口在船頭。
甘儀笙接的是密令,上船後先進了烏篷中。
我還是孩子心性,将背頂着篷口,反手抓住篷兩邊。
他被封死在裡面,出不來,一時急了,就低聲問我是誰?
到這時候了,我又怕起羞來,不敢回答他。
想起袖中,有一塊舅舅做的,刻着我名字‘曾绮素’的竹牌,就拿出來翻轉給他看。
甘儀笙看了,沉默了很久。
汴河的季夏夜,水面上涼風吹來,帶着絲絲寒意。
我的心,也漸漸發冷。
我開始哭泣,自己覺得委屈。
心想,如果甘儀笙讓我回家,我就跳河!
我上了他的船,就是他的人。
如果他不要我,我的名節,反正也毀了。
爹爹肯定把我嫁給不相幹的人。
我情願死!
甘儀笙應當是想到了此節,他大我十歲呀,就和聲細氣地叫我的名字。
喔,第一次有個父親以外的男人叫我閨名,還是這樣的溫柔!
我不哭了,就聽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