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讀經書的作用比他想得要大多了,不光幫他穩固了境界,連帶腦海中的那個念字似乎都清晰了幾分,看來心境的修行對皿書也有好處。
他知道現在是他動身的時刻了,雖然他不想和他那些兇暴殘忍之輩為伍,因為在他看來這和“認賊作父”沒什麼兩樣,但是陳虎以國士之禮待他,他就必須以國士之禮待陳虎,因此縱萬死也不辭。
而且這次走火入魔讓葉天明白了一個道理,修行路上,一旦下了決定,就不能猶豫,因為遲疑是會死人的。
因此,他馬上決定不能在猶豫,要馬上向着雛山趕去。
最後他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這個呆了幾天的小樹林,然後跪倒在地,舉起右手起誓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葉天投身邪派,愧對先人,愧對聖賢,其罪難恕。
今在此起誓,絕不行那傷天害理之事,絕不與邪人沆瀣一氣,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
說完這些後,他站起身向前大步走去,衣衫飄飄中悠揚的吟詩聲傳遍了林間。
在他身後,幾隻眼神靈動非常的小猴子正依依不舍地看着葉天大步奔向那個晨光微煦之地。
三日後,葉天來到了燃火觀的收徒之地——雛山。
說起雛山可能有人不知道,但是說起雛山附近的四大名城凡是大周國中人就沒有不知道的了。
這四大名城雖然地處偏僻,但是景色美異,每年來此遊玩和定居的人不計其數。
正因為有了這個根基,燃火觀才能久久不衰,源遠流長。
就他所知,要是沒有明湖,半月,籬林,龍山這四大名城每年提供優秀的弟子,恐怕燃火觀早已經淪為三流門派了。
雖然早年燃火觀曾經輝煌過,但是修行界的争鬥比他想得激烈,殘忍多,燃火觀的衰落也幾乎是在一夜間。
他一邊想,一邊來到燃火觀的待客小亭中,隻見那正在打盹的小童一看到他到來,立即吓了一跳,神色惶恐地道:“大爺是要拜師嗎?
”
葉天點了點頭,那小童馬上急急地逃也似地向着小亭後邊的小路跑去。
對方的表現讓他一愣,接着打量了他的衣衫,還算整潔,接着啞然失笑。
原來,他通馬上記起他現在的樣子可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雖然身形細弱了點,但是氣勢逼人,那小童年齡幼小,那有不怕的道理。
經過這一件事,他緊張的心情也緩解了不少,心情微微輕松了一下。
畢竟,他将要去的地方乃是真正的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這萬劫不複可不是葉天誇大,在他的記憶中多得是邪道功法可以達到這個效果。
因此,即使葉天看破生死,也難免心中惴惴。
一小會後,那小童就氣喘籲籲地跑了下來,先是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将手中的一個小玉牌遞給他道:“大爺拿好這個玉牌,沿着山道一直走過去,自然會見到你。
”
接着又低眉順眼地補充一句道:“大老爺有令,小的我就不能跟随了,還請大爺見諒。
”
葉天點點頭,接過玉牌,看了一眼那蜿蜒在樹林間的小道,然後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葉天捏着玉牌穩穩地走在陰濕的小路上。
突然葉天覺得體内靈力向着手中湧了一下,低頭看去手中的玉牌發出微微之光,這讓他心中惴惴不安起來,害怕靈力又出了問題。
接着他發現一個小小的竹屋出現在他面前,竹屋中一個鶴發童顔的老人正在惬意地飲茶看景。
這倒是讓葉天一愣,他還以為修行人住的都是華美大廈呢,想不到這人如此簡樸。
看着這位神态悠然的老人,盡管他對燃火觀有偏見,但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好感。
在他看到老人的同時,對方也向他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向他伸出手來。
走到老人身前的葉天先是一愣,接着明白過來,馬上将手中的玉牌遞了過去。
身穿樸實灰袍的老人接過玉牌,放在手中眯起眼中仔細感受了下,沖着葉天微微一笑道:“後生仔不錯,讀過書吧。
”
葉天心中一緊,好在他對明月老人的本事極為有信心,這才鎮定下來,一拱手道:“老神仙真是目光如炬,确實讀過幾年書。
”
老人哈哈一笑道:“看你少年老成的樣,想不到說話還挺好聽。
你面帶兇相,但是眼神溫潤如玉,一看就是讀書明理的。
身上氣息雖兇悍,但玉牌上的靈力偏又有一股綿軟之感,倒是有趣的緊。
”
聽了這話,葉天明白了剛剛體内的靈力為什麼出現異常,不僅有點感歎仙家手段果然非同一般,一塊牌子也大有文章,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期盼之感。
不過他心中也有所警醒,修士無弱者,就算一個行将就木的看門老人都有如此眼光,如此穩固的氣勢,更不用說那些積年老怪,虧他還以為有皿書在手就無敵了。
葉天是讀過聖賢書的,從來都明白力量絕對不是制勝成事的關鍵。
他一邊檢讨他的過失,一邊馬上轉變,眼神淩厲起來,一股張狂的氣勢也從身上散發出來。
看到葉天的表現,老人滿意地點點頭道:“這才像話,後生仔就應該這樣,不然在這可是要受欺負的。
你這個年齡能有如此成就也算是有機緣的人,又能夠找到這,就先做一個外門弟子吧。
”
說完,将手中的玉牌仍還給葉天道:“拿着牌子到東邊的山峰到時候自有人會帶你去住處去,等到月底會有人專門考核,通過與否,就看你的造化了。
”
葉天接過玉牌,謝過了老人就向着老人所說的方向走去。
半天後,他來到山峰,一個滿臉笑容的年輕人将他引到了住處。
這位名叫辛超的修行者倒是很熱心,一路上和他聊個不停。
送走辛超後,葉天看着眼前隻有簡單家具的宅院,忍不住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湧上心頭久久不去。
接着,他擡起頭向着雲霧環繞的山峰看去,心中想道:“燃火觀,陳蝶,我來了。
”
隻是情形并不容他樂觀,他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以為混進燃火觀就能救出陳蝶。
但是,路上和辛超的那番交談,他了解到外門弟子和記名弟子不過是給門派打雜跑腿的,就算是他當二十年外門弟子也不可能救出陳蝶。
隻有兩年内成為内門弟子,才有成功救人的可能,但這是不可能的,燃火觀内有史以來最天才的弟子也是花了五年才成為内門弟子。
葉天不僅自問:“我可以嗎?
踏入修行幾天的我能夠超越那些曠古絕今的前人嗎?
”
但是很快,他眼中就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心中想道:“不行也得行,我有皿書,有毅力,有浩然正氣,不信做不成這件事。
兩年内,我一定要成為内門弟子。
”
決心完成這個不可能的目标後,葉天就開始制定計劃。
他的第一個攔路虎就是月底的考核,成功了就是記名弟子,可以有更大的發展前途,失敗了,要等兩個月才能考核。
但是,葉天等不起,他最缺的就是時間,因此月底考核他必須通過。
不過,問題來了,那個考核可是要求進行生死搏鬥,非常殘酷,而他隻是一介書生,比讀書寫字,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打鬥的話他連長劍是開單刃還是雙刃都不知道,想要取勝簡直是癡人說夢。
葉天來時就看了,其他弟子看起來個個神完氣足,眼光像極了那些見過皿的護城兵衛,這根本沒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