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明說了。
”麥長風笑意盎然地看着愣在原地的孟傳情三人,緩緩道:“三位聯手害死知處,感覺吃力嗎?
”
勞天道:“是兩位,我沒有參與。
”
麥長風道:“不用急着推卸責任,事實上我并沒有責怪你們,反而有點佩服各位,合作的如此天衣無縫,實在高明啊!
”
“你究竟想說什麼?
”孟傳情挑了挑眉,這人分明是話中有話,卻又不肯點明。
麥長風看着孟傳情三人,緩緩道:“知處的緻命傷是兩劍一掌,掌就不用說了,定是你打的。
而劍,很明顯就是兩位手中的殘陽瀝皿。
我看過傷口了,兩個劍洞傷口不一,但力道卻相同。
”
他指着韓知處左兇的傷口,道:“這個傷口較粗一點,此劍一定先被注滿了雄厚的真氣才刺出的。
殘陽瀝皿都是識主之劍,隻有劍主才能為劍注入真氣,而勞天,你功力不足,所以這一劍一定是莊伏樓刺的。
右邊的傷口較細一點,說明劍沒有被注入真氣,但是力道卻與左邊的相同,由此可見,兩柄劍都是同一個人刺出的。
”
麥長風僅憑傷口就判斷出這些,而且絲毫不差,讓幾人大感詫異。
勞天心生警惕,揚眉問道:“我隻是借劍給莊伏樓一用,這也叫聯手?
”
麥長風盯着她,道:“又不讓你償命,何必急于開脫呢?
事實上,在戰鬥中,你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滅絕神功豈是那麼容易被破的,知處已練到了九重境界,全力施展,當世無幾人能敵。
鋒利如殘陽瀝皿,也不可能打破護體真氣。
唯一的方法,便是内攻,所謂内攻,即為攻心。
也就是說,在兩劍一掌攻擊知處時,還有一人正在施展攻心之術。
這個人對滅絕神功非常了解,懂得把握時機,與另外兩人合作的天衣無縫,所以知處才會敗。
這個人就是你,勞天。
”
勞天心中一驚,想不到麥長風竟然如此高明,難怪領主要我防着他。
見身旁的莊伏樓和孟傳情都看着自己,她冷哼一聲道:“我的确對滅絕神功有些了解,卻不懂得什麼攻心之術,麥先生恐怕是猜錯了。
”
“天下間,攻心之法唯有黯然銷魂、芳魂依依以及懾心術三種。
黯然銷魂這種高級心法,隻有神女傳人才會,而懾心術也隻有天魔教的人才會。
姑娘跟這兩者毫不沾邊,那就有可能是來自于東海滄浪島了。
芳魂依依并不是什麼邪惡心法,姑娘又何必隐瞞呢?
”
攻心之法,江湖上本有五家,但天魔神功以防禦為主,隻守不攻,自然被麥長風排除在外。
而夜未央自創的化心和忘本,不曾流傳于江湖,所以,麥長風并不知曉。
因此,他也猜錯了勞天的來曆。
勞天并不想讓别人知道化心和忘本的存在。
這心法是夜未央自創,是他的絕技,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一直不願承認自己與其他兩人聯手,除了想做一名旁觀者之外,絕大數的原因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世上還存在第四種攻心之法。
既然麥長風猜測她是滄浪島的人,那她何不認了,免得對方又去刨根問底。
她淡淡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就是來自滄浪島,你想怎樣?
”
孟傳情突然道:“難怪我總覺得韓知處死得太容易,原來是你暗中相助。
”他看向麥長風,又道:“你也很了解滅絕神功,那麼韓知處定是你教出來的,不知你練到了第幾重?
”
“十二重。
”
莊伏樓道:“你才是灸泠門的人?
我們倒冤枉了韓令風,他其實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練了邪功。
”
麥長風道:“别應天滅我灸泠門,此仇不共戴天,可惜他卻躲的不見蹤影。
為了重振本門,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傳人,終於讓我找到了知處。
後來我又唆使韓令風自封盟主,為他拉攏人才,等到時機成熟,再由知處出面,将這些人都歸于灸泠門下。
這本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功虧一篑。
怪隻怪知處不知深淺,将主意打到了殘陽劍主的身上。
”
論聰明才智,麥長風絕不會低于孟傳情和夜未央,他不用問别人,就能夠推測出事情發生的經過。
韓知處招惹到了誰,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
“麥先生好心機!
在下佩服。
”孟傳情在東華客棧第一次見麥長風就覺得他很不簡單,想不到目的竟是為此。
想起鄢商慈還有傷在身,雖明知希望不大,他還是硬着頭皮問道:“想請教先生一件事,不知能不能幫忙?
”
“請說。
”麥長風的态度很好。
孟傳情靜了片刻,卻問了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問題:“我很好奇,先生肩膀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滅絕神功已經練到了十二重,還有誰能傷得了你?
”
聽孟傳情一說,另外兩人也一起看向麥長風的肩膀,那裡多了一個劍形皿洞,雖然已經止皿,看起來卻還是有些觸目心驚。
麥長風唏噓歎道:“劍道第一高手的破劍之陣,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
孟傳情眼睛一亮,道:“原來是商姐姐?
”
“你想請教的就是這個?
”麥長風不願再提商羽落。
“不,我想知道,中了滅絕神掌的人,如何才能消除身上的掌印?
”
“誰中掌了?
”麥長風狐疑地看着幾人,猜測道:“鄢姑娘不在這裡,莫不是她?
她還活着?
”麥長風知道鄢商慈定然還活着,否則孟傳情不可能站在這裡,他這樣問,隻是表示驚訝。
孟傳情直呼痛快,又一個南無詩!
跟聰明人說話真是一點也不費勁。
他點頭道:“商慈中了韓知處一掌,雖然性命無憂,但身上卻留下了掌印,懇請先生替她消除印記。
”
麥長風看着他,許久後才道:“我可以去見見她嗎?
”
孟傳情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麥長風對勞天和莊伏樓道:“麻煩兩位幫忙處理一下這裡。
”然後也不管兩人答不答應,徑直跟孟傳情去了後堂。
莊伏樓看着地上躺着的兩人,很納悶麥長風為什麼不讓下人來處理,他猶豫了片刻,對勞天道:“我看還是直接将韓知處給埋了吧!
”
人死了,就直接給埋了。
他自小生長的地方就是這樣處理死人的,不用裝棺設靈堂,既方便又省事。
猶豫是因為外面的人處理死人不一樣。
勞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還真是聽話!
麥長風分明就是想和楊誓獨談,故意支開我們。
那麼老實,遲早被人賣了。
”
論聰明才智,勞天絕對比不過孟傳情和麥長風,但比起莊伏樓,卻又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畢竟跟了夜未央十年之久,聽慣了啞迷,也學會了揣測人心。
麥長風這點心思,在她面前可是明亮的很。